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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崩前九天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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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叶霜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小声说道。

整个大顺,无人不知西北万人敌,信王裴敬言的威名。平江楼中但凡有人谈及此人,必然是压低声音,面带惧色。

裴周允之父即为先帝,先帝之父即为景帝。景帝共有十二子,先帝与裴敬言是异母兄弟,后者生母早逝,景帝便将他交给皇后抚养,二人自小一同长大,与亲兄弟无异。裴敬言骑射俱佳,面貌又肖似景帝,深受宠爱。景帝遗诏有御笔两谕,一是先帝即皇帝位,二是封裴敬言为信王。

坊间传言,某年秋猎,储位之争日渐激烈。信王一马当先,收获冠绝诸皇子。然而及至景帝御前,先帝却流泪不止,自称母兽哀鸣乞怜,自己不忍幼兽母子分离,遂拔蹄而去。

此时皇后已逝,景帝睹其子而思故人,感慨不止,掩面长叹,反斥信王不通人伦,冷血无情。信王年少,桀骜自负,始终不肯低头认错。至此,众人皆知先帝已在储位之争中拔得头筹。

先帝得位取巧,与信王渐生嫌隙。只是少年情谊尚存,虽然感情日渐疏远,但彼此心照不宣。信王勇武善战,西北能有如今的安定,竟大半要归功于他。先帝虽有意削权,但始终不得其法。

往后,先帝便疾病缠身,临终前曾多次进食丹药,但最终回天乏术。病榻前,先帝将十七岁的太子裴周允叫至跟前,抚信王手,屏退左右。

众人伸颈而待,只盼能分一杯羹。

无人知晓磋磨多年已仅剩君臣之礼的二人最后说了什么,只知半个时辰后,内侍捧遗诏出,命裴周允即太子位,信王裴敬言佐政。

别无他人。

众老臣都等着瞧那病弱太子的笑话。此人十岁时就曾为罪行板上钉钉的徐家求情,触怒先帝,实在是没有眼见。谁知裴周允自长秋宫出,始终面目镇定,言辞清晰,凛然而有天子气象。若不是眼圈尚红,实在看不出他新历生离死别。

先帝薨逝,长公主于长秋宫长跪一夜,大哭不止。先帝在时,她便已立誓一生不嫁。长公主自言未能尽孝,余生便在宫墙之中,与青灯古佛常伴。

然而,裴周允登基不过一年,与这位大权在握的亲叔叔信王之间已几生不睦。

他一直想把禁卫军收归自己掌控,然而裴敬言却始终不愿放权。近日又因西北烽烟再起,信王主张集结大军一举将戎狄击垮,然而以崔如是为主的一派则力争,先帝在时就已连年征战,此时应当休养生息,以保民生。

崔如是出身名门,玉树临风,年纪轻轻高中状元,一路青云直上,而立之年已任吏部侍郎。崔如是一手飞白冠绝天下,长公主亦雅好丹青,先帝尚在时就曾提及此人姓名,其弟裴周允正式登基后更是多次举荐。长公主与裴周允一母同出,因此,崔如是的主张也就向来被看做是裴周允的意思。

崔如是与裴敬言朝堂不和,那自然就是陛下与信王不和的铁证了。

好在这二人中间还有长公主从中斡旋。长公主两边沾亲,性情温良,深谙以柔制刚之道,因此一年来,虽然暗流涌动,但好歹没翻到明面上来。

除却西北战事,阳安县主的婚事也是平江楼上引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信王无所出,仅仅有一养女。叶霜乃前朝杏林圣手叶太医之女。景帝在时,叶太医就深受信任,拔太医院魁首,钦定他按时为诸皇子看诊。

先帝后期好食丹药,叶太医屡谏未果,终于触怒龙颜。叶太医离京之际,路遇贼人,尸骨无存。信王有感于年少时叶太医看诊之恩,悯其独女孤弱,求请先帝,愿将叶霜收为养女,留其原名。先帝亦有悔意,遂允。

现如今,阳安县主已到嫁龄,其婚事能否决定朝政走向,犹未可知。

许柏龄望着眼前的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胆寒。

前世最后十天里,她在狱中不见天日时都从未感到过害怕,此时面对身后白骨累累的信王裴敬言,却莫名颤抖了一下。

那是惯处于上位之人俯瞰芸芸众生的眼神。

“嗯。”裴敬言冷冷应了一声,算是对刚刚叶霜的回复。

“女儿失礼了。”叶霜不敢抬头,只是又小心翼翼补了一句。

裴敬言轻笑一声,转过头去,看向立在前方的青年:“县主是来看我的,冒冒失失,倒让你一个外人见笑了。这屏风坏了多时,竟然还将它留在这里。”

那青年恭恭敬敬道:“县主天真烂漫,活泼可爱。”

许柏龄这才将目光转到徐令声身上。

她不得不承认,自从她进宫以来,身边帅哥含量都增加了。

徐令声身材颀长,内衬浅绿色直领大襟衫,外着墨绿色对襟大袖长褂,气质温润如玉。他面容白皙,眉眼生得极好看,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是个极好相处的。

不知为什么,许柏龄觉得徐令声有点眼熟。

“徐公子好。”叶霜语速飞快。她低着头,脸颊微红。

“这位,难道就是宫里新来的那位许公公吗?”

许柏龄心下一惊。她进宫不过第二日,裴敬言竟然这么快就得了消息。赶紧将视线从徐令声转向裴敬言,后者可不是什么能三言两语忽悠过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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