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3)
按照计划,闫寒清本该连夜离开玉良王府,然后改头换面回到陆恭轩身边,从此世上再无安藜,也再无陆良珏。
可是,她突然不想走了。
她曾告诉陆恭轩,此生别无所求,但求归隐山林,做个普通农妇,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安稳度日。
她曾期许陆恭轩能抛下枷锁与复仇,与自己相守白头,可陆恭轩有自己的执念,她便选择倾力相助。
为了完成陆恭轩的大业,她接近陆良珏,用虚情假意竟然换得一片真心,她便也问陆良珏,是否愿意抛下一切跟她归隐山林。
陆良珏答得爽快,而她听得恍惚。
陆良珏说他本就无意于权利争夺,只想做个籍籍无名的厨子,领略世间美味,磨练自身厨艺,开间食肆便是毕生所求。
“若你想归隐山林,我就寻座小山村,开间食肆,种一亩地,想来亦可养活你我!”
当时,陆良珏信誓旦旦地说。
只有闫寒清知道,他说的话,字字真情,句句肺腑。
可惜,他出现得太晚了,闫寒清的心早献给了他人。
“太晚了,我已满手血污……明明只差一步,为何你要出现呐……”
闫寒清低声呢喃,恍恍惚惚走回床边,毫不在意自己一身凤冠霞帔,就这么侧卧在床上,睁着眼,失神地望着屏风上的黑白山水。
她是北漠最锋利的剑,手染鲜血,早不指望会得善终。这却是她第一次,为杀了某人而愧疚。
她给陆良珏用的毒叫做「往生」,初食如蜜,却是最阴狠的毒,食后六个时辰若不解毒,便会暴毙,死后身体并无中毒病症,中毒者心跳骤停,面无血色,但死相平静,如登极乐。
此刻,她手里正握着另一味名为「死劫」的毒,正是「往生」的解药。
闫寒清犹豫了许久,直到一夜过去,陆良珏始终没有回府,反倒替她做了抉择。
迎着和煦的朝阳,闫寒清走出洞房,依陆良珏所言唤来丫鬟,差人去寻陆良珏。
而后不久,府外便传来了玉良王从城楼坠落的噩耗。
得知消息后的闫寒清没有选择离府,她静静褪去一身喜服,平静地手营殡殓。待到一切结束,她便换上一身丧服,坐在玉良王府中静静等候。
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在等待什么。
或许是期待有人抓她认罪,那么陆良珏终究是骗了自己,她便可轻而易举放下对他的愧疚。
又或许是在期待什么也不会发生,那她便依他所言,以未亡人的身份活下去,终身背负着对他的亏欠。
不久后的一日,花语楼的乐姬虞婵登门求见,令闫寒清属实有些费解。
她与虞婵虽同为花语楼乐姬,但交集不多,更谈不上交情,因着潜入花语楼的刺客这一层身份,闫寒清自然与谁都无深交。
对虞婵唯一的印象也停留在濯山别院之行,她是数名乐姬中的一个,仅此而已。
当家仆将人领进偏厅,虞婵显得一脸拘谨,可等到闫寒清屏退左右,虞婵顿时一改拘谨神色,带着点兴师问罪的语调,也不绕弯,开门见山道:
“公子问你为何还不离开?”
“公子?”
闫寒清冷眼打量着眼前娇媚的女子,忽觉豁然开朗,颔首浅笑,那笑好似藏着刀,看得虞婵心头一紧。
见虞婵心虚地收敛了气势,闫寒清才漫不经心地继续说下去,“濯山别院时我才知道,除了我,公子还在花语楼安排了棋子,可他一直未告诉我这枚棋子是你。”
虽说同是陆恭轩藏于暗处的美人计,可两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一人是魅惑人心的花,让人难以招架;一人却是带着毒的佳肴,让人尝一口就会殒命。
面对杀人如麻的女子,虞婵心生寒意,知道起争执对自己不利,便放低姿态,柔声细语。
“公子的安排,你我都不该置喙。如今玉良王殒命,姑娘的任务也算完成,还是趁着八皇子未动前赶紧离开,方是良策。”
听她忽然提起八皇子,闫寒清心中明了,陆恭轩定是在宫中听到了风声,这才遣虞婵前来奉劝。
闫寒清并不担心,她炼制的「往生」无人能解,亦无人能验出毒性,便神情恹恹地谢绝了好意,婉言送客。
虞婵见她不为所动,心中焦急,终是抛出一句话:“姑娘不走,是想害公子陷入险境吗?”
这句话的确触碰到闫寒清的心,她生出一股厌恶之情,左手腕在衣袖的遮掩下一转动,一根银针便露了出来。
闫寒清冷眼扫过虞婵,想要就此了结这个麻烦,可理智终是压制了冲动。
浑然不知自己刚站在了生死一线的虞婵看闫寒清不言语,又接着说道:
“八皇子不信玉良王死于意外,他找人伪造供词,说你使了手段逼玉良王跳下城楼,并向旭帝请旨,要亲自从你嘴里审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知道虞婵只是担忧陆恭轩,闫寒清将银针收回,神色淡然地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入口有些苦,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闫寒清安之若素的举动落在虞婵眼中,无限激发着虞婵心底的恐惧,她听过不少传闻,若非上面有令,她是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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