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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振夫纲(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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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半身没在暗夜中,只一双星眸亮得惊人。

山林猛兽久困樊笼,早已对牢笼锁链熟视无睹,眸中却仍闪烁着难以自抑的不甘。

残烛更明,夕阳胜火。

默然良久,他眼中的光亮被无边的寂寞与恐惧吞噬,重归深沉,嘴角一抹弧度未及伸展便黯然退场,“今夜天狗食月,气机紊乱。我想着看你安好,我才能安枕。一点私心,扰了你,实在不该。”

看看她是怎么无所事事,没心没肺,刚了吵架,便睡得昏天黑地,是不是?编的什么破理由!

聪明人就是讨厌,肚子里弯弯绕绕,撬开嘴也只会说些体面无用的废话。

大神仙看着规矩,其实内里最是无法无天。踏雪本想气鼓鼓地瞪到他心虚,自己却率先破功,笑出了声。

润玉听踏雪含混说了句什么,只觉入耳软软糯糯甚是缠绵,一面与她顺气,一面小心地问:“是姑苏之地的方言吗?吴侬软语轻清柔美,可惜润玉才疏学浅,不解其意。”

这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想得太多,将自己困住了,却来向她求解。

好在踏雪一向善解人意、宽宏大度得很,她坏坏笑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们家呀,就生了瑛娘一张嘴。”

小银匠的嘴巴便是那聋子的耳朵——摆设。她选的这条银白小龙也差不多,那张嘴除了会亲来亲去,没一点用处。挣这偌大一份家业,饱饭都吃不上几顿,整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要紧事。

润玉怔然失语。

“瑛娘的街坊里有一个婆婆。两家毗邻住了廿余年,也听着瑛娘念了小银匠廿余年。有一日,我想偷偷看一眼瑛娘,家中却无人。听得那婆婆如此说,便知她一切都好,夫妇和顺,恩爱如初。”

再听她提起瑛娘,闻瑛娘夫妇恩爱,润玉一时心神恍惚,乍见灯火阑珊中,灯下美人泪光点点地望了自己一回,旋即垂下眼帘,不再看他,专心把玩着自己散落的一缕青丝。

许是为灯火阑珊之故,天帝的法眼竟从中看出些娇怯可人。

她知道自己的多疑,也明白自己的怯懦,所以将心意诉之于无声,却又无比坦荡热烈。

她一向冰雪聪明,明知被他怀疑,却还是不顾自己的委屈来抚慰他的不安。

在赤诚的真心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但润玉还是紧紧拥着他的踏雪不停地念:“对不起,我不该起疑的,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

“好啦,你才答应我不说这个的,”踏雪给天帝扎的小辫子才编到一半,还未来得及扎个蝴蝶结,就送上门一份大活计。她抚着润玉清瘦的背,拿他小鹿公主一样哄。

“说起来也有我的不是,原本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害你睡不着了,是不是?你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润玉能养出那般娇气可爱的小精灵,想来是有原因的。

润玉抱着她不松手,踏雪也乐得偷懒,赖巴巴地伏在他肩上,微阖着眼,继续道:“你上次来我这儿,可还记得么。”

如何不记得。润玉心口一紧,若他再迟来一步,怕是今日连为她着恼的立场都没有,臂膀便又用力些,仿佛如此才能证明这不是个梦。

倒也不至于要抱得这么用力。踏雪困倦之余又有些好笑,都说要跟他解释了,还么大脾气。她据此猜测,润玉的另一重真实身份可能是璇玑宫的大公主。

是以,踏雪只好耐下性子,跟公主殿下细细交待,“那日,我一时心急,挑了他的错处,惹他伤心。他本就有恩于我,今日却专程来与我赔礼,我不能再驳他的面子。”

觉察她的真龙软床一僵,懒猫轻轻拍了拍,劝他放松,让自己挂着舒服些,“他答应了不会强迫我离开天界,我才同意跟他去凡间一趟的。况且他忙的很,没多余工夫理我,所以我这不就自己回来了么。”

“在此之前,他便要带你离开?”

龙床似乎没有被安抚到,而且还角度刁钻地找到了一个奇异的关注点。

“是啊,”踏雪在自以为是的安抚之路上一骑绝尘,“你看,我之前都没跟他没走,今后自然也不会。再说便是我同意,你叔父也是不会同意的。你可知,我当时为何来到天界么?”

“为何?”润玉把呼吸放得深长悠缓,放在踏雪身后的右手却悄然离开,攥到指节发白。

踏雪左耳贴在润玉颈侧,润玉一开口,声音先自左耳传来,听起来闷闷痒痒的。

“因为你叔父被一个和尚欺负了,哈哈哈。”

润玉果然疑惑地“嗯”了一声,踏雪觉得左耳更痒了,忍不住笑起来。

笑够了,才终于良心发现,她的小床上被褥层层叠叠,十分绵软,只是高得离谱,润玉半坐在床边,还要由她靠了这半日,想是累得很。是以,她起身指挥天帝到墙角的柜子拿一块毯子。

好脾气的天帝陛下白日里君威泽被诸仙,夜里兢兢业业地给懒猫铺床添被,还顺手添了杯茶水。

懒猫用了茶,却对天帝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周到,因为这块毯子不是给她添的。

踏雪拽了拽锦被,在她寸土寸金的小床上挪出一窄条空地儿,对着手足无措的天帝大放厥词,“故事很长,需得细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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