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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花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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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诡异而又冷清,不是冷宫倒若冷宫。

院中唯一宫女搀着季贵人出门迎接,她今日属实异常,身着一袭异域红衣,妆容浓艳,唇色火红。

江霁众人走向前,同她问过礼后,江霁道:“贵人,臣奉旨前来搜宫,若有冒犯,还望贵人见谅。”

季贵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惊艳妩媚,似是早预料到会有今日。

她容貌艳美,是生在草原上的女儿,听闻她方入宫时隆恩正盛,可却不屑于讨好陛下,总是冷脸相对,冷嘲热讽,这才被分到如此偏远的寝宫。

再美的女子,一旦被男人得到便会失了兴致。

季贵人缓缓走下石阶,道:“我知晓你要搜什么,是不是这东西。”说着她从耳边取下独一只的耳环。

季贵人从不屑于遵从宫中规矩自称本宫,而是言“我”。

“江总管将捡到的那只还我,我便将所有真相如实告知。”她明眸微抬,望着江霁道。

江霁心里闪过疑惑,却还是未忤逆她,取出耳环交于她手中。

她将两只耳环缓缓带上,抬足向前走了几步。风儿吹起火红衣摆,宛若天神。

“是,都是我一人所为,”季贵人停住脚步,又言:“从我入宫那天起,无时无刻不想让狗皇帝死!”

“大胆!”林公公面上多了些愠怒,爆呵道。

江霁伸出胳膊横在林公公面前,冲他摇头,暗示他莫要再说,听季贵人讲下去。

永和宫内风起,明明初夏的风却是带着沁人的凉气,在平整光秃的地面上卷出漩涡,又落下。

季贵人黑亮秀发亦在风的吹拂下飘动,她冷冷道:“我自幼在草原上长大,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怎料被陛下强行带进了这紫禁城…”

院内一片空寂,静谧平和,无人多言,静静听她讲。

她始终背对着众人道:“陛下也许是位好皇帝,可他绝不是位好夫君。我是有婚约在身的,我也有自己钟意的男儿,是陛下杀了他…”

季贵人回过身来,一字一句续道:“是陛下毁了我原本平凡幸福的一生,我又怎能不恨,他杀了我心上人…他还幻想我与他举案齐眉?刚入宫时,每每见到他那张脸我都无比恶心!”

这些蠢男人又怎会知晓,又怎会与她共情。她说这些,只是想让林公公听好,以便将她这些年的不满、厌恶、憎恨,尽数告知陛下。

“后来,于是我顶撞他,故意气他,终于他累了倦了将我贬至永和宫,我也不用日日瞧他那张脸。可是我心中对他的恨,随着时间流逝,日益增长。”季贵了顿了顿,又言:“若不是他,我怎会在这红瓦高墙里度过荒唐一生。”

江霁听着,观察她的神情后道:“所以,贵人便先吩咐陈茂在果蔬中投毒,计划不成,后又以利益相诱,使得小七为你在御茶里投毒,桩桩件件,只为毒害陛下?”

季贵人勾了勾唇角,笑道:“不错,只能算狗皇帝命大!”

“陈茂此人贪财又好色,虽他倾心于我,纵使酷刑加身也未出卖我…可我从未想过留他活口。既然江总管已查明真相,赴死前,我还有一事相求。”季贵人眸子娇而不傲,面色坦然道。

“贵人请讲。”江霁道。

此刻林公公已腿脚麻利出了院门,欲将季贵人这番话禀报陛下。

季贵人眼神飘远,心思流转间道:“孝乃德之本也,小七是个孝顺的孩子,是我以银两要挟,他仅是为救治家中老母,还望江总管放他一条生路,一切均我所为,但求一死。”

江霁听她讲完这些,心中疑惑已然消散,一切均可对得上。

他道:“贵人不必多言,臣定当尽力为之,只是一切均听从陛下旨意,您也不必急于求死,或许还有转机。”

季贵人又只是笑了笑,未再多言。

她借口去房内换衣,不准任何人进来,江霁一行人候在院内,只等林公公携圣旨前来。

房内虽摆设简陋,却尤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与季贵人而言,在这宫中毫无指望的活着,倒不如死去。

她缓缓走至桌前,毫不犹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熙和十二年初夏,是她入宫的第七年,也是她和巴林柏天人永隔的第七年。

一股钻心疼痛袭来,季贵人捂紧胸口,轻咳出了满嘴鲜血,视线越趋模糊,仿若又回到与她柏哥哥策马奔驰那年,一切已然是回不去。

“柏哥哥…这次…换我来找你…”

酒里有毒,是先前她管小七要的鹤顶红。

季贵人倒了下去,倒在她的二十三岁,一晃过去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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