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2(1 / 2)
林公公携圣上旨意而至时,永和宫房门紧闭,任是丫鬟如何敲门,房中亦不做声。
圣上从未想过置她与死地,即便是季贵人投毒,圣上也仅是下旨褫夺封号,将她打入冷宫,可这于她而言,倒不如处死。
久叩门无声,江霁顿感恐变生不测,疾步向前一脚踢开房门,四下扫视了眼。映入眸中季贵人那双玉臂无力垂下,长睫未有半分悸动,嘴角挂上暗红鲜血,已然无了气息。
容颜依旧,红衣似火。
“哎,贵人这是…”林公公眉头紧蹙,颤颤向前走了几步又退回。
江霁眼眸动了动,只道了句:“禀报圣上,季贵人薨。”
自入了宫,她从未如愿。此生缘起缘灭,都由不得她。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一场雨,似将紫禁城都淋了个透。
郑丹秋被无罪释放,从地牢出来时,面前的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得知杨溪为救她,屡次擅闯绮园,不顾被责罚的风险也要为她求得真相。
郑丹秋但觉暖心,对杨溪的信赖又添了几分,经此一事,两人彻底成为无所不谈的挚友。
七月至,酷暑来袭,空气稠乎乎般似凝住。
晌午即至,杨溪正琢磨着制些绿茶凉糕,听闻圣上近些时日食欲大减。
捣碎的绿茶粉清香淡雅,弥散整个御茶房,沁人肺腑。
杨溪将石臼(注1)中的茶粉取出,均匀撒至制好的凉糕上,绿茶凉糕看起来若翡翠般清润,品用更是清爽宜人、冰凉可口。
“来,丹秋你尝尝,味道如何?我方才切了一块尝着还不错。”杨溪桃花眸弯出好看的弧度,说着便用木签插起一块送至郑丹秋嘴中。
“好吃!”郑丹秋冲她竖起大拇指,微微顿了片刻又言:“只是…”
“如何?”杨溪眼神里盛满期待,等她回话。
“你莫不是糖加多了罢?”郑丹秋含糊着说了句,又把余下那小块仅供试品的尽数吃了去。
“呀!”
杨溪猛地一拍手,笑意盈盈道:“只顾自己乐意吃,竟忽视圣上的喜好了,是,我做凉糕时尝了尝不够甜,便又加了些白糖,幸好你提醒。”
“还好这凉糕要戌时送,不然真是来不及,我再做一份便好,这份本就是试品。”杨溪将整盘端了过来,如今这些都是她们的。
若论在御茶房的好处,与两位美食客而言,便是可试品各式茶点佳肴,也倒算一桩好差事。
日光透过窗棂踱进屋,屋内气温又升了些,偌大的茶房今日只余杨溪郑丹秋两人,黄询岑告了病假。
御茶房本是有两位宫女伺候的,自上次宫女被栗贵妃喊去训话,称宫里人手不够,便调走了去。
杨溪始终不明白,宫里宫女如此之多,为何栗贵妃不去敬事房(注2)调人,偏要茶房的人。
“阿溪,你莫不是心里有何事挂念,往日你并非如此粗枝大叶般忘事,反倒是我,时常搞砸罢。”郑丹秋慢慢道。
她腮帮子鼓起若幼兔般缓缓咀嚼,添了分娇憨。
杨溪怔愣片刻,终是压低声音开了口:“丹秋…我有一事确实想问你。”
郑丹秋擦擦嘴,略带了些不可置信道:“何事?你比我聪明好多,能有何事是我知晓你不知的。”
杨溪开门四下望了望,确认周遭无人后便反手关紧房门。
不可轻信于人,不可托付秘密使他人拿捏自身把柄。这是杨严自小教她的话,她时常牢记在心。
只是,现如今的郑丹秋,杨溪确信,她是拿她当挚友的。
郑丹秋被她这一番动作整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问道:“阿溪,究竟何事。”
“丹秋,若我未记错,你可是熙和九年入宫?”杨溪认真看向她,试探性开口道。
“对啊,阿溪,究竟何事?”郑丹秋禁不住又问道。
杨溪眼底泛起茫然,思绪拉远,一字一句道:“你可识得沈青?”
茶房内热气逼人,似有层层白雾蒸腾缭绕,让人时感压抑,喘不上气。
郑丹秋急忙捂住她的嘴,冲她摇了摇头,示意莫要再提。
或许是见杨溪瞧向她的神情过于真挚,又或许是念及杨溪不顾性命也要为她求情,郑丹秋千思万想后渐渐心软下来。
“阿溪,此人乃宫中禁忌,绝不可向除我之外第三人提及这名字,否则恐不知哪天便掉脑袋了。”郑丹秋神情多了些往日没有的严肃。
杨溪记得,那日方嬷嬷也是同她如此说,如今看来,方嬷嬷八成是念及自己帮了她方未追究此事。可沈青之死,定有蹊跷。
杨溪握起她的手,迎着郑丹秋目光道:“我没有旁的意思,仅是想问问,沈青生前可否与人结怨。”
郑丹秋叹了口气,瞧向窗外,日头盛得便连时常栖在龙爪槐上的鸟儿都热跑了,她良久未言。
打心底里,她还是信任杨溪的。
“我刚入宫那年,沈司库风头正盛,年轻貌美又制得一手别致衣裳,宫里娘娘都喜欢她,若真要问沈司库与何人结怨,我想不出…”郑丹秋道。
杨溪握着她的那双手紧了紧,静静听她讲着。
郑丹秋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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