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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花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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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下来,明月休了值,夜幕暗泷,沉闷压袭。

仅凭微弱烛火无法打亮整个地牢,御吏索性在壁龛(注1)处添了两盏煤油灯。

王广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看向小七道:“只要你肯招出幕后主使,将整个事件来龙去脉一一道出,本官以查案多年官品起誓,定会保你家人后半生无虞。”

查案之人最看重何事,无非求个真相,不污蔑好人,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御吏奉命给小七饮了口水,听他语气沉沉叙道:“是…是季贵人。”

王广先是一愣,继而抬眸道:“季贵人?”

王广距从大理寺调来任职不满整月,对这宫里诸位娘娘妃嫔并非太熟悉。

“季贵人以金银相诱,差奴才帮她办事,昨日,奴才见昭福如厕不在御药房,便趁机偷了些鹤顶红,夜黑风高,值守不力,奴才溜进茶库,将木架上摆放的雨茶均投了毒。”小七黯然道。

“你求金银做什么?”王广又问道。

凡事均讲求个目的性,在这宫中当差的侍卫月供不致太低,若非有更大需求,谁肯搭上命做这档子事。

小七声音带上哽咽道:“母亲病重,若无银两恐无法救治…已拖了半月有余,若非季贵人找到奴才,给奴才银两,母亲是无法活到今日的。”

人与人之间,不过各取所需罢。

王广又疑惑道:“季贵人乃陛下嫔妃,为何欲投毒置陛下与死地?”

小七闭目摇摇头道:“这…奴才就不清楚了,奴才仅奉旨行事。”

王广命人将此事详尽告知江霁,涉及季贵人之事,总要先向陛下禀报。

“罢了,给他松绑,”王广命令御吏,又道:“不知还能睡几个安稳觉,今夜你且好好歇歇罢。”

夜里无月,多半明日是灰蒙阴天。

只一夜,宫里便将季贵人投毒陛下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翌日一早,后宫传来了信,季贵人拒不承认此事,哭诉着求陛下定要查明真相,不可单信侍卫一面之词,拿不出证据便只是冤枉了人。

虽季贵人不受宠,可陛下得知此消息后仍未将她处置,仅是关了禁闭,不许她出院门半步。

江霁正愁闷如何拿出关键证据,杨溪又来至绮园求见,言明她有证据。

如杨溪这般身份低微之人却屡屡进出绮园,倒是稀罕事。

一入门,杨溪向江霁行过礼后,便开门见山拿出耳饰道:“昨日,下臣与茶库门前不远处捡到此物,瞧这款式虽不是何贵重之物,可也绝不该出现在广储司。”

周遭静默,冯知远接过耳饰,交予江霁手中,江霁端量起隔着黑手套捏在手指间的耳饰。

此乃铁花镶珠耳环,似是有些年头,铁上已着了锈,不若后宫嫔妃所佩戴之物。

江霁招手唤冯知远过来,在他耳边秘密说了些什么后,冯知远便着急出了房门。

“你能发现,那季贵人想必也早已发现掉了一只的耳饰,只怕是她已然采取行动,丢了另外一只。”江霁缓缓起身道。

杨溪摇头,反驳道:“此事未必,江总管不难看出,这耳饰古旧又不值钱,为何季贵人还一直戴着?只怕是与贵人而言,这耳环有旁的价值罢,依下臣看,或许耳环还在贵人宫里。”

未料她会如此作答,江霁只觉眼前这位弱柳扶风的女子,心思倒是缜密,为人也机灵聪慧,是位大有前途的主。

只是江霁自认为打心底是不喜欢这样的人的,或许是年少经历使他遭遇的比旁人多,他本身便养成心思缜密多疑的性格,故而他以为自己喜欢简单一些的人,若菀芝那般。

可是很多时候,若不经历些什么,人是看不透自己内心的。

他一定不会想到,多年后的一天,他会爱眼前这位女子爱到几近痴狂,失了尊严。

但不是现在。

江霁闻言默不作声,抬眸观量她几眼,良久才淡淡道:“本王已知晓,若无其他事,你可退下了。”

杨溪应了声“是”后,拱手作过揖离开了绮园。

辰时已至,外院传来匆促脚步声,冯知远回来了。

“江总管,下臣未见到陛下,林公公道陛下在忙…”冯知远看着江霁脸色,试图捕捉他情绪。

江霁起身,道:“罢了,本王亲自去一趟。”

他将耳环放置黑手套的小口袋里,口袋位于食指处,约莫两个指甲盖大小。

寿康宫内,经林公公通传,陛下允了江霁进去。

“微臣参加陛下,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江霁甩甩袖子,恭敬跪下。

“起来罢,”陛下又道:“投毒一案,可是寻到证据了?”

江霁应了声“是”,这才起身将事情来龙去脉如实告知陛下,得陛下应允,率人前去搜永和宫。

永和宫院落较旁的宫院小了些,位置又偏僻,多是些不受宠的妃子住此。

院门前俩侍卫正值守,林公公道明来意,侍卫取下锁链打开宫门。

永和宫门被推开,迎面扑来一股凉风,将江霁衣摆吹的飞起,明明时值六月,却阴森之至,仿若整个永和宫被寒气包裹。

院内荒芜无半分花草树木,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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