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3）

王季恒似乎是嘴快了，说完之后他就闭眼假装睡觉，杜绝一切问题。

陈三似也不接这话茬问人家家事，只在心里嗤了一句：真够矫情的。

但她没说出口，而是一仰脖子直接把一壶凉茶都灌了下去，几片碎茶叶也顺着进了嘴里。

爱喝不喝，反正水也没了，看你敢不敢光着屁股喊丫鬟进来给你倒茶。

王季恒看她这个样子也不闭眼睛了，他直接坐了起来。舔了好几下嘴，很明显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纠结了半天也没开口。

陈三似不管他想什么，嚼着茶叶径自穿衣服。

胡闹了这么一个下午真是有点饿了，她就早上在王季恒这里蹭了一顿，然后一直挺到现在。王季恒这人怎么样都好，让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之后从来不给她弄点吃的，一点都没有热络心。

谁家好朋友不供点饭吃，之前几次她实在饿，也就不管什么偷盗有罪了，直接从小厨房搜刮点吃的就走。

好朋友之间怎么能叫偷呢，这是不客套。

因着腹中饥饿，又看到王季恒享福一样坐在床上，还杵着脸直直地盯着她审视，什么话也不说，陈三似就感觉心里有点不痛快。

很多次了，基本上每次结束后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最开始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力道重了，但后来重了轻了都试一遍之后她才发现是这人就这样，就这毛病，也就装作看不见了。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还是会让人心里厌烦，再好吃也会感觉有点讨厌了。

她心里那点不满很快涨大了。再回想起从前自己半夜从人家屋里偷偷摸摸钻出去，还得前后左右盯着怕人认出来，他倒在家舒舒服服地睡了，自己还得披着冷风回去，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上门的用具一样，真够憋屈的。

陈三似迎着目光也打量王季恒，你看我也看，不仅看，我还要笑着看。

她的目光里逐渐夹杂了一点讽刺和戏谑，但很快也都压了下去。

读书人，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

她不可自抑地在心里放肆笑，自顾自原谅了他，然后又以一种关心的语气问道：“晚上还要看书吗？”

王季恒听到这话不再看她了，而是将枕头拽过来轻轻摔了一下，平静道：“对啊，当然得看书。老师让我写一篇文章出来，我还没写呢。”

陈三似没念过书，也不知道他们学什么，也并不在乎，只是顺嘴问一句，但王季恒却打开了话匣子。

“之前老师让背的书我都背下来了，背的我头昏脑胀的，连续好几天没睡觉，但是我还是背下来了，老师抽考的时候我也考过了。”王季恒语调平淡，“我觉得有时候文章真的很有意思，还有那些书，我还挺喜欢看的。”

陈三似正在穿鞋，乍一听到这像是聊家常一样的话有点愣住了。因为从前他俩并没有聊过这些，王季恒不太谈他自己的事情，更多的是陈三似胡扯，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王季恒聊到他喜欢的东西。

但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又听不懂，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他俩撑死了就是闲聊两句铺垫一下就赶紧胡闹的好朋友关系。如果要是像她朋友说的得有感情的话，陈三似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她又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呃……那挺好啊。”

陈三似敷衍了两句，已经准备走了。

王季恒看她这样便下了床，随便披了一个外衫，赤着脚挡在她面前。

大宅子就是好，光脚丫子也不凉，人家地上铺的都是毛毯。

王季恒比她高一点点，因此陈三似还要稍稍抬头看他。因着整日在房中温书不怎么晒太阳，就比陈三似白了好多。不胖不瘦，身上都是软肉，不像吴六那样纯粹是干苦力练出来的腱子肉。

烛火摇摆着，在他身上投射下温暖的黄光。陈三似下意识地将他从头看到脚，然后又看回他的脸。

小少爷脸上很平静，这种静就仿佛一切出格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它的存在道理一样。这几乎到达了一种宽容、出世、并将自己隔离在外的地步。

他总是这么平静，有的时候陈三似玩心大发使劲儿弄他，他会享受，但还是无波无澜。从前陈三似这样对别人，至少会有某些喜欢或是讨厌的表达，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就像任人捏圆搓扁，他也不太在乎一样。

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她最初真的很喜欢他的漠不关己，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发表看法、露出表情的人。

他的反应就是没有任何反应，跟看到萝卜白菜没什么区别。

陈三似猜想，可能是因为有钱人家的少爷，从小就见多识广，她这点都不算什么了？或者是他真的读书读的走火入魔了，只有书这东西才能让他有点反应？

不光是表情，还有眼神。

有的时候陈三似心里会对他的这种古井无波嗤之以鼻，她感觉有点装。王季恒过年应该是十六、十七、十八？她也没记，反正她差不多这个岁数的时候，还是很开朗的。

读书人可能就是跟常人不太一样吧。

陈三似不再想，用眼神示意他“什么意思”。

王季恒对她很浅地笑了一下，外衫也不穿了，任由它掉在地上，赤着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