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鸣春涧(一)(1 / 3)
高烛堆泪,轻烟传香,温暖如春的室内,响起了琵琶声乐。
和士开轻轻拨弄着琴弦,小弦如流水,绵绵潺潺,委婉动听。
一曲完毕,赵姎姎上前盈盈一笑,伸手接过了和士开手中的曲项琵琶,“大人妙手,这琵琶的技艺又升一筹啊。”
身在上位的和士开目光却骤然滑到下面瑟瑟发抖的众人身上——这些都是他的谋士。
“各位觉得如何?”他轻轻开口。
下面一众人立马闻声跪下,噤若寒蝉。
“哗啦——”
琉璃托盘碎在了地上,里面的点心七零八落,有的碎成了粉末。
前一刻还和颜悦色的和士开此刻连手指都在颤,“废物!”
众人只得埋低头,依旧不敢发一言。
和士开深深吸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衣袖掩住了颤抖的手,放轻了声音,“拖出去···都杀了。”
闻言,下面的文人雅士都开始拼命磕头求饶,挣扎无用,最后还是都被一一拖了出去。
赵姎姎俯身,在和士开耳旁道:“大人,娄大人还在外面呢。”
“传。”和士开闭上了眼睛。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和士开想也不用想便知是娄定远进来了,毕竟他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大理寺的探子已经说了,明日这李东任就要写服辩了,一旦粮价上涨落实,你我都要革职查办!届时陛下要是知道你我挪用赈灾的公款······”娄定远急得要跳起来,“你怎还稳坐如钟?”
赵姎姎彼时将琵琶放在了架子上,走过来,掀开了娄定远面前的玉石珠帘。
赵姎姎今日穿着轻纱薄衫,香肩半露,就那样款款走来就有说不尽的风韵,她眯眼一笑,“娄大人莫急呀,外面天寒地冻的且尝尝妾这儿的热酒,暖暖身子。”
如此说着,她便朝娄定远递去一杯酒。
美人秀手伸来,香气扑面,惹得娄定远一时之间恍了神,他不再说话,只是抬手去接美人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饮尽。不知是赵姎姎语调含媚,还是这酒劲上头,娄定远那颗躁动的心真就安定了下来。
“娄大人且放心,余下的就交给妾了。”
*
又过几日,郑江离还是被关在郑家祠堂。
今日彦灵给她送饭时,将郑江知被放回家的消息透露了出来,让她心里安定了些许。
“那······”郑江离欲言又止。
彦灵看着桌子上的干饼子,以为是郑江离对吃食不满意,于是道:“女公子再忍几日,家主快放你出去了。”
“不是,我想问兰······”郑江离想问高肃出征是否还顺利,话到嘴边,她却问不出口,转了话头:“你怎么知道阿耶要放我出去?”
“快了。”彦灵张望了一下四周,遂而凑近放轻道:“粮价案子定了,朝廷来圣旨了,家主过几日就要外派,出去赈灾。”
“是什么结果?”
“这是国是,我就不太好说了。”彦灵推辞。
郑江离瞪了她一眼,“你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我买菜时,去看了放榜。度支部下属的司农寺的官员出了差池,将粮面的价钱定错了,故而粮价异动;太子殿下前时赈灾也有纰漏,故而饿殍增多;再加上天灾,百姓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彦灵经不住郑江离问,于是便一股脑说了出来,她身为前朝旧贵,对政事梳理算是比较清楚。
司农寺定错了价格?若只是司农寺小官的过错,李东任这种见人下菜碟的人何苦将各地粮价异动的折子都压下来,藏在密室里。
郑江离伸出了手本想去拿干饼子,听完之后她突然觉得不饿了,又收回手去。
显然,粮价异动这件事,她还是没有完全捋清楚,她有些后悔,那日晚上没向高肃多问几嘴。
“这一番下来,牵连的人不少,有些直接被诛九族,连太子因为赈灾不力,也被禁了足。陛下广开国库,还有不少勋贵捐款,进行了第二轮赈灾,就派咱们家主去。”
彦灵还在补充,郑江离却没心思听下去,她轻轻吁了口气,“行了······晚上给我送点儿汤水来,这个饼太干了。”
彦灵一下就被带偏了话题,“这都是家主吩咐的,你这几日只能吃这些,我每每进来还得遭护院搜检。”
彦灵话说完了,收拾一番,就退出了祠堂。
郑江离面向一众灵位盘腿坐下。
上次在街上看见彭家茶楼被查封,她便觉得自己没将粮价上涨的事情盘算明白,一直以来,她心里担心着郑江知能不能被放出来,如今确实该好好地想一想此事了。
娄定远和太子一伙这事儿已经是敲定了,李东任的那处密室里就是陈列着各处粮价异动的折子,还有粮价就是在异动。
她之前不知道,太子被委任过赈灾。
被彦灵捅穿这点之后,局势显得清晰明了。
如果粮价异动,那么就证明着太子赈灾不到位,太子一党罪过不小,这就是为什么娄定远一个都官尚书要越俎代庖去抢大理寺的案子,甚至还想屈打成招。
后来,大理寺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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