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次信任他?

不，不，这个蠢货一定会再次出卖我的，毫不犹豫，就像上次一样。他的眼中只有大主教的位置，他甚至窥探教皇——这点挫折算什么呢，只要有一个“上面人”赏识他，这事不就成了么。

那我为什么不可以许诺他呢，我甚至比那些“上面人”更有这个权力。没错，就这么干。我太了解那个老鬼了，用更高的位置许诺他，用亲子关系拉近距离，再用旧日的权力威胁，比起那些出尔反尔的贵族，他没有其他选择。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丧失魔力这件事，待我回到首都，召集旧部，只需诈一诈，那群胆小鬼就缩回壳里了。

我也别无选择，与其一辈子苟且于此，不如赌一把——大胆点说，我胜券在握。

只是我前几天才答应了那小姑娘留下守家，没过多久就反悔，哎，不好开口。

安德烈斯扶着下巴思考，眼神无意识地飘向斯黛拉。

总感觉被盯着的斯黛拉皱起眉头，抬起头，扫视了一圈，最终看向了安德烈斯。

“安德烈斯，有事吗？”斯黛拉性子急，不喜欢在事情上拐弯抹角。于是她出声打破这诡异静谧的气氛。

啊对了，就这么看着她。就像那些夫人小姐一样，对视不过十秒她们就会红着脸移开目光，然后晕乎乎地答应一切诉求。

安德烈斯低下头，长长的眼睫如贵妇裙摆的流苏般垂下，湛蓝的眼睛深情地望着斯黛拉，如同一片海洋包容她所有情绪。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

斯黛拉迟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中级牧师论选修二》，缓慢组织着语言：“你想看吗？嗯……我并非轻视你，只是你如今没有魔力，之前还是战士，我还是建议你先从《初级牧师论必修一》看起。医神庇佑，祂的从者将再添一员。”说罢，她抬起手划了一个s，又斜拉一竖，这是医神赐福的象征。

安德烈斯感到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那边斯黛拉还在絮絮叨叨：“《牧师论》写的好呀，把牧师的技能与医学混合在一起讲解，简单易懂，普通人看看都能学到很多常识。”

“咳，斯黛拉小姐，我只是想询问您是否可以携我同去帕洛斯镇，对于我的反复无常带给您的困扰，我表示万分歉意。”安德烈斯急忙打断了斯黛拉对《牧师论》作者埃菲尔的赞扬，在她开口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噢，无须害羞，安德烈斯，这种小事直说便可。”斯黛拉摆摆手，“我当然希望有个旅伴，你可以先收拾下自己的行李，我们得在镇上住一晚。”

“但，您的家产……”安德烈斯迟疑地看着她。

“感谢你的提醒，我得赶紧写封信。”斯黛拉一拍脑袋，从一叠书里抽出一张信笺，又在小手提箱里翻出羽毛笔，在旧墨水瓶里蘸了蘸墨，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单词。

“如果觉得内疚就帮我送这封信吧，无里村——出了村子，顺着溪边的小路向上游一直走，遇到的第一个村子就是了，送到那儿的布莉姬家里。请确保她一定收到。”

斯黛拉将信笺递给安德烈斯，看他磨磨蹭蹭不动身，又好笑地解释了一下，“别担心。布莉姬同我是近十年的密友，我每次去镇上考证都是请她帮忙的。布莉姬的兄长是镇上的卫兵队长，旁人不会主动招惹她的。女神赐福，愿健康长伴你的旅程。”

打发走了安德烈斯，斯黛拉被这一打岔也没精力再看书。她把书本装进小手提箱 ，打算考前再看一看。

“那这样，又要多带礼物了，虽然本来就要给布莉姬带。但还要再带点正式的、贵重的礼物给她兄长。”

斯黛拉看了一遍备忘录，随手抓了一只炭笔加了一条上去。

炭笔是当年上盖亚女子学院时买的。学校有艺术课，斯黛拉就和布莉姬凑钱，托布莉姬兄长在镇上买了一只，由斯黛拉保管，后来爱丽丝嬷嬷病重逝世，这学校随之解散，笔也不了了之。

羽毛笔也是那时留下来的。因为不上学，所以没有多少写字的时候，斯黛拉只在考试和写信时使用，再加上这是布莉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斯黛拉爱惜非凡，因而到现在还没坏，倒是省了好大一笔钱。

最后又清点了一遍行李，斯黛拉放松地躺在床上。

无里村离无名村不远，但也不近，斯黛拉没打算等安德烈斯回来，她做了会祷告，给安德烈斯留了盏灯和客房的窗户，就沉沉睡去。

那家伙，一身肌肉，就算没有魔力爬围墙这点高度也是轻而易举吧。

明月高悬，月光洒落在沉睡的大地上，温柔地照亮人们的梦。

怕斯黛拉等急用最快速度往返的安德烈斯气喘吁吁地站在高墙前，看着光滑、毫无着力点甚至泛着光的墙面，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