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小鹿精（2 / 2）

如此说？咱们这儿是鬼都，有地府的诸位看得牢牢的，哪有妖精没事儿往这儿跑。”

“那你可知何之寒的事？”贺凌对看起来着实不靠谱的阆中土地不太抱期望了。

“何……皇室中人……何之寒……恭王……哦对了！”土地磕磕巴巴了半天突然捋顺了，“恭王家的小子，哪能不知道呢？这小世子，人当真是不错，心地善良，人品端正，而且……”

“不是要你介绍他。”贺凌打断了土地的滔滔不绝，“他身患梦魇之症，总是喊着什么小鹿精，我想他怕是为妖邪所扰……”

“绝无可能是小神辖地的妖邪。”土地毫不犹豫把责任推了出去，“仙使探到妖气了？”

“未曾。”贺凌摇摇头，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会不会是很多年前的事……”

贺凌是记得的，一切就从慕道长的师弟讲起慕道长的昔年糗事开始，何之寒是听说了这件事后变得不对劲的，因此又问：“慕道长呢？慕道长是什么人？”

土地流露出极大的羡慕，叹道：“小仙不敢轻易评论这位道友，这位道友天赋远胜于小仙，将来的成就也必会远大过小仙。”

贺凌与慕道长算是相识了一阵子，不过没什么机会多聊，除了通过思有的事能知道慕道长的道行不浅，其他的确知之甚少，听土地这般赞叹慕道长，贺凌便道：“土地何必自谦，我是发现这慕道长似乎与何之寒有什么渊源……慕道长和何之寒可能都见过那只鹿精……”

“啊！”土地大叫一声，意识到失态又赶紧正襟危坐，解释道：“小仙知道是什么事了！”

“此事得慢慢说。”土地寻了两个太师椅，请贺凌坐下，接着从掌心变了盏温茶出来，端给贺凌，自己也端了一盏，才道：“这位道友名唤慕真，是个孤女，一开始是被京郊的清玄观收养，受教于徐道长。徐道长一生无妻儿，视慕真如亲生女儿，对她疼爱有加。因此在慕真七八岁的时候，徐道长是默许了她可以经常出去走走的。小丫头顽皮，不知天高地厚，说是采药去，竟然跑到皇家围场去了，具体怎么回事小仙暂时不知，但应该是有人见到了慕真，不过是没有上报。自此之后，徐道长是万万不敢让慕真到处乱跑了，也为了彻底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带着慕真来了他的老家，也就是阆中。据小仙推测，见到慕真的人应该就是何之寒，因为除了他，其他人恐怕没有这个胆子敢隐瞒在围场见到了全然不相干的人，这可是死罪。至于鹿精又是怎么一回事……小仙就懵然无知了。”

“当时那只鹿精受了伤，慕真帮它包扎了，何之寒应该就是撞见了这一幕，但他为何要对此事念念不忘……”贺凌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慕真自小修道，当时就能使些拙劣的法术了。

贺凌喃喃低语：“何之寒以为慕真就是鹿精……他心心念念的是慕真。”

得到了确定无疑的答案，贺凌要寻的便仅剩慕真一人。土地口中活泼开朗的女孩，早就长成了端庄持重的少女。围场闯下的祸不过是一桩早被忘却的笑谈，她从来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引得另一个人牵肠挂肚了十年。

房间里的油灯烧了一盏又一盏，慕真就在灯下静静写着《逍遥游》，一遍又一遍，字迹越来越潦草，少女多年修习的波澜不惊之态在《逍遥游》里的每个字中，半点都看不见。

慕真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