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小鹿精（1 / 2）

何之寒很快敛住了神色，闷不作声地带着随从离开。

一连几天，何之寒都没再出现。

慕道长昼夜不歇地给人看病，连房间也不回，累了就在旁边小憩一会儿。

思有躲了几日，没任何人来找麻烦，每日有贺凌带些吃食和萧云的几句关心回来。心情平复好之后，思有又不那么生萧云的气了。本来从头到尾，萧云什么都不知道。

思有也有时间尽情思念家人了。小四一去不复返，到底是去了多远的地方呢？妈妈和姐妹们有没有思念小五？尤其是妈妈，她要是知道小五入了道士窝，会不会后悔派小五来？这些事，思有醒着的时候思索很确定她们会有所牵挂，屡屡梦到的却是妈妈责怪小五没能带回昭明锁。

昭明锁……思有都还不确切地知道王度身上什么东西是昭明锁，更别提带走昭明锁了，惟一能做的仅仅是死死守在王度身边，等待有朝一日或许真的会出现的良机。但光是这么想想，都觉得余生无趣至极，遮遮掩掩地给王度做一辈子丫头，能顺利拿走昭明锁也罢，若不能，这几十年荒废的光阴又有谁能替思有找回来？与其如此，和萧云厮守一辈子的快乐对思有更有吸引力。

倘若萧云也愿意和小五在一起的话，倘若他真的知道了小五的身份，也愿意的话……

“云哥哥怎么样了？他一定每天都很累吧……”思有再也按捺不住对萧云的思念，在草垛前走来走去，急切地问着萧云的情况。

贺凌蜷缩在草垛上，勉强半睁着眼回应思有：“萧阿哥很挂念思有姐姐的，他每天都问我思有姐姐怎么样了，很想见你呢……”

“我也想见云哥哥，可是……”思有不想见到任何一个道人了，尤其是封住自己法术的慕道长。

“慕道长明日好像不在，她好几日都没有回过房间睡个整觉了，今天我听见严道长苦口婆心劝了很久，慕道长应该是答允了明日好好歇息的……”贺凌说着忍不住轻叹一声。

思有才分不出精神操心慕道长是否累得慌，既然慕道长明日不在，思有姑且愿意大着胆子去院子里见见萧云。

院子里的病人不像前几日那样密密麻麻的，把每个大夫那儿都围得密不透风。不过抓药、煎药的人更忙了，萧云守着炉子，拿把小蒲扇轻轻扇着火，难闻的药味早就熏进了县衙的每一面墙中。但也正是这难闻的气味，带来了生的希望。思有默默走过去，没法施法不被发现脚步声，庆幸的是，院子里各种声音嘈杂，萧云也没注意到属于思有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这碗是凌儿姑娘的药，麻烦大哥给凌儿姑娘送去……”萧云拿起瓦罐，整个瓦罐都交给了一个老仆。

思有蓦地鼻头一酸，仿佛那时萧云和贺凌说说笑笑出去采药的日子又回来了，萧云的眼睛里，全都是贺凌。

今日也是，萧云的心思都在贺凌的那罐药上，他哪里注意得到，思有站在他身边好一会儿了。思有的一片痴心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云哥哥！”思有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小五？”萧云有些懵，很快就惊喜万分，“你身子好些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你出来了呢？”萧云的双手紧紧抓着思有的肩，“我担心坏了，小五……”

“小五没事的，”思有被萧云真实的关怀注视着，为自己不该有的芥蒂心生悔意，“是小五太任性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云如释重负，放开了思有，腼腆笑道，“小五好像憔悴了不少……”

思有笑颜如花，“因为没有擦胭脂，云哥哥给我买一盒胭脂好不好？”

“小鹿精，为什么……骗我……小鹿精……”何之寒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不连续的句子，两日都是如此，陷在梦中出不来。

这般如鬼上身似的症状正该找个道士来看看才对，何之寒身边的心腹也想过请医术高明的慕道长，但慕道长推托之词一套接一套，没法把人强押来，几个心腹讨论了半天，认为贺凌是个无足轻重偏偏医术尚可的小丫头，还身患恶疾，万一把世子的事随随便便说漏了嘴，对外也可说是恶疾突然发作导致暴毙。

心腹们恐吓加威胁了一番，才放贺凌进来看何之寒到底是怎么了。

贺凌把脉后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高烧不退，好不容易用了药退下去了，何之寒仍然醒不过来，又断断续续吐出一些奇怪的字，贺凌这才意识到不对，何之寒喋喋不休的话叫人不得不起疑心。

小鹿精……贺凌百思不得其解，想着凡间诸事到底还是要寻个知情的人来问问是最好的。

一入夜，贺凌元神出窍，径直来到了阆中土地庙中，手持南斗星宫令牌，朗声道：“吾乃南斗星宫掌事鹤仙，请阆中土地速速现身，配合公务。”

整个土地庙都似发了地震般摇摇晃晃了几下，土地神像里仓皇跑出一个邋遢老人，头发乱得像郊外一人高的杂草，衣衫破烂得不如乞丐。阆中土地颤颤巍巍地躬身行礼，“小仙……小仙见过仙使，不知……不知……不知尊驾怎的突然……突然……”

贺凌听得头大，问道：“此处是否有妖孽作祟？”

“怎会！”土地突然精神抖擞起来，说话也不结巴了，“仙使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