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殿内，独隶属楚珩的暗卫韩晟将一纸公文递上，“更夫死于利刃，颈部横刀截断，与相国府死法一致，皆为阮义之手。”

“阮义三日前逼朕册封他为司徒，相国公对此极力反对，挡了他的路。”楚珩低低轻笑两声，声音里藏不住的苦楚与恨意，“这燕安十几载，荒废时日者居多，朝堂内外早已动荡不安，阮义今日这一举，是在提醒朕，怕是要国难当头了。”

韩晟单膝着地：“今日阮义之举，怕是陈太尉已经......”

“阮义意图拉拢他，所以短时期不会下杀手。”楚珩淡淡盯着书案上的琉璃杯盏出神，“不对......”

“陛下？”

“韩晟，你说这当朝天子于都邑城逢危难之际，太尉没有得知半点消息，怎么他堂堂西州牧，出现时机竟如此恰好？”

“即刻带人前往陈孝家中，找到虎符，杀！”楚珩一掌拍在书案，眉目锐利，半响却松了气，喃喃苦笑道，“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燕安十六年，燕隋帝驾崩，少帝楚珩即位，却逢朝堂内廷动荡，周氏族内嫡子司徒周令与中常侍、城门校尉勾结，于封禅祭天日险些谋刺天子，西州牧阮义率西亓军救驾，诛杀反贼叛党千人之多，自此，阮义入主都邑城，一时间城内人人自危，百姓闻风丧胆。

韩晟带了十余人马潜入陈孝府邸，却见府中杂院内，热闹的很，陈孝家眷皆数被圈在此处，遭提刀威胁。

阮义在威逼陈孝？

韩晟藏身于树上，仔细听着瓦片下的对话。

“你疯了吗？”陈孝低喝一声，“你当朝廷上人人皆是傻子不成，天子岂会信你一派胡言！”

沉闷的声音半响低低笑了起来：“那么太尉认为，相国府大火，这满朝文武，有谁站在那小皇帝身旁了呢？”

“眼下便只有两条路容你选择，你若一意孤行，那么太尉陈孝便是残害同僚意图谋反不成、畏罪自杀的乱党贼子；你若交出虎符，便是继续稳坐太尉也好，举家离都也罢，我都替你打点安排。”

“我若交出虎符，你反咬一口岂不是更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陈孝冷漠地看他，“阮义，我陈孝绝不会让这虎符沦落到你这宵小之辈手中，你动手便是。”

“韩首领，已探查完毕，陈孝府内并无虎符。”

韩晟动作一顿：“暗室可曾搜查？”

属下摇头道：“搜查过，并无。”

韩晟垂眸思索着，目光重新锁定在那两人身上。

阮义笑着退后一步，缓缓抬起左手，杀令下达的前一刻，陈孝微微眯起眼睛：“阮义，你凭什么认为，我堂堂太尉府，竟无任何兵马看守呢？”

“什么？”

陈孝平静而冷淡地轻声叙述：“杀。”

下一秒，数十只箭羽破空而至，风声鹤唳。

“咻--”

接二连三贯穿胸膛，钉落在地，血花四溅，宛若朵朵朝花。

不过转瞬即逝，整个太尉府，竟独留下阮义一人，堂而皇之地站于院中。

但他却兀自朗声大笑，态度嚣张：“不愧是陈太尉，若是简单叫我威胁了去，反倒要清了你换能人居之。”

“只是不知道，这府外的人太尉可提前清缴了？”

陈孝眼神似乎暗了下来，阮义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全然不在意院内那几人的性命。

更多的西亓军反包围住府邸，韩晟只得翻身下树，带人先撤。

内里断断续续地声音，韩晟已没有兴致听下去，虎符寻不到，阮义又已现身此处，陈孝的命暂时便拿不走。

他收敛目光，忍不住嗤笑一声：“当真是一出好戏。”

“首领。”属下皆注视韩晟，等待指示。

“撤，回宫面见陛下。”

“首领，依您看，那陈太尉是...”

韩晟并未回首，只是隐隐从前方传来他的声音，听的并不真切：“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定夺。”

几人顺着矮墙步履轻盈，须臾，穿行几条小巷。

巷尾处一晃眼，黑影闪现。

“什么人？”韩晟蓦地从袖口飞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锋，银光舞动，剑步生花冲向街巷拐弯处的身影。

“韩晟！”刀从首级之下擦过的同时，韩晟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唤自己姓名，怔愣之间，刀锋被剁，调转了方向。

旭日当头，那灰黑色斗篷下隐隐绰绰描摹的五官竟是相国府的嫡女秦祉！

“小姐？”韩晟错愕极了，登时脱口而出，“您逃出来了？”

秦祉将一木盒丢出手：“韩阁带我从密道逃了出来，唯恐阮义察觉，便唤婉儿着了我的衣裳首饰，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只是没有骗过那厮，阮义如今暗中派了不少兵马城中内外搜寻我的下落。”

韩晟打开，手中已是空盒，他探究的望向秦祉，只听她言：“我已知晓全部。”

韩晟当即跪地唤道：“末将韩晟参加殿下。”

“不必拘礼，眼下所剩时日不多，带我进宫，我要面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