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道理可讲(2 / 2)
修习,阮崇还要亲自考核。阮存信再无所用心,也不敢怠慢,当初学得可谓认真卖力,考核也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可一旦过了老头子那关,他便将学过的悉数又奉还给了老师们,好比这三昧真火,时隔已久,冷不丁要他使出来,难免生疏磕绊。
阮存信连整张脸都在用力,面部和脖子涨得通红,姿态很有些狼狈。
楼小禾顿了顿,蹲下身来,近距离看着阮存信,道:“加把劲,少主。”
阮存信闻言,登时僵住了,面上神情一变,死死盯住楼小禾,阴恻恻道:“等等……你耍我?!”
楼小禾眨眨眼,神情无辜道:“怎么会。”
阮存信怪笑一声,一旁的顺子忽然重重闷哼,那白绫勒住了他的脖子,正寸寸收紧。
楼小禾慌忙跪倒,颤声道:“少主,怎么说我也姓阮,又怎会害你?”
“闭嘴!”阮存信怒吼,“姓阮?你也配……”
话虽这么说,白绫却不动声色地卸了力道,顺子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少主,您再试试,很快就可以了,就差一点,别放弃……”
楼小禾长着张人畜无害的脸,弯弯的眉毛,圆圆的杏眼,人虽瘦,两颊却肉嘟嘟的,有些婴儿肥。
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恳切地对着阮存信好言相劝,俨然一个耿耿忠仆。
阮存信终于还是放下了防备,闭上眼,专心念动真言。
不一会儿,逼仄的室内火光闪动,映得众人眼睛一亮。
一团巴掌大小的火焰出现在阮存信眼前,他大喜过望,蠕动着身子,用肩头的绳索去够那团红艳艳的火。
楼小禾跪在一旁,只见火光辉映出阮存信眼中的狂喜,还有额头上那大颗大颗的,狼狈的汗珠。
飘忽细弱的火舌,在舔上灵蛇索的一瞬,势头猛然大旺,那灵蛇索果然一松,阮存信登时将自己的手臂挣出来,浑身用力要摆脱身上的桎梏,一边瞪楼小禾:“贱奴,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
楼小禾面无表情,也不动作,就这么不近不远地蹲着,忽然低声道:“哥哥。”
这声“哥哥”唤得屋中人俱是一滞,阮存信像被踩着尾巴的猫,目眦欲裂:“你个狗娘养的贱奴,喊本少主什么?你——”
“一路走好,我的好哥哥。”楼小禾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像冷嘲,又似诅咒,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栗。
她别过了脸去,对上豆豆惊惶的眼,煞白的脸。
惨叫声,凄厉,嘶哑,短促。
灵蛇索在三昧真火的刺激下骤然松解了微许,但很快,宛如被惹怒的巨蟒,猛然爆发,几乎眨眼之间,便将阮存信勒成了肉泥。
——学宫教过的,灵蛇索最忌三昧真火,却非畏它怕它,而是一旦碰上,乍然松懈后会强势反弹,将所绑之人瞬间绞杀。
而教到这里时,楼小禾并不在窗外洒扫,而是手脚并用趴在学堂的桌子下,充当阮存信的人肉坐凳。
楼小禾再清楚不过,无论是三昧真火,灵蛇索,还是她这个坐凳,阮存信都绝对不会记得。所以,随口扯句谎,他就巴巴地上当了。
室内静极了,没有人说话。
良久,跌落在地的顺子爬起来,哑声道:“……多谢。”
楼小禾倏然转过头,目不转睛看着他,咬牙道:“不是为了救你。”
她握紧双拳,眼眶一瞬间通红:“来之前我就想好了,要他死……倒是你,帮了我。”
她笑了一声,“可我一点也不感谢你。”
顺子脸色一变,抿紧了唇,目光闪躲,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一只手颤抖地抚上她肩头,豆豆涩声道:“你都、都知道了……你、你一直、一直都知道——”
“啪”地一声,楼小禾打开她的手,“我唤你一声姑奶奶,不代表就原谅你了。”
她站起身,踉跄着往门外走,走到门边时身形一晃,伸手扶住门框,像是对身后的人,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一个也不原谅。”
楼小禾脚下狼狈,跌跌撞撞跑出来,扶着龙爪槐的树干,躬身呕吐起来。
但她腹中空空,只是不住地干呕。
这时头顶传来一阵古怪声响,楼小禾抬头,就见重重密叶间,一道身影半躺在遒劲的横枝之上,手中握着一卷书,很厚,书的封皮正对着楼小禾。
隔着婆娑的泪眼,楼小禾看清了那一长串蚂蚁似的书名——
《论如何俘获一颗真心之小鸡吃绿豆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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