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绰绰·贰(4 / 5)
棋行至此,他已经退无可退。
“所以你究竟是谁啊。”他反而慢慢平缓,猩红着眼转头看向裴镜渊:白皙的皮肤上硬朗而冷峻的五官,抛去他披在身外文官的外衣,几乎没有一处是柔和的。
他与沈晏清,几乎是站在天平两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可哪一种都只是伪装罢了。
“陛下期望我是谁?”裴镜渊声音像是在蛊惑,忍不住叫沈江鉴松口。
“你是……那个孩子……是不是,是不是……”气如游丝,又急于求证,他瞪大了眼,再次揪住了裴镜渊衣裳的一角。
可是横横竖竖上下看,没有一处是像他的,或许眉梢间有一丝陆氏的痕迹,却又很淡很淡。
“那个孩子,他死了。”裴镜渊轻轻一笑,在冰冷的一角又露出些许戏谑。
“死的很早很早,是您亲手杀了他您忘了吗?”
戏谑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深沉的自嘲。他无心再去看沈江鉴的神色,收回袖子:“好了陛下,臣该告退了。”
说完,他转身出了马车。
赵骅骑着马立身跟随在一边,与裴镜渊交换了一个眼色。
裴大人出来没多久,患儿正在战战兢兢,忽然听见里面沈江鉴传唤:“患儿,你进来。”
患儿心中猛烈跳动,显然是被今天一天的事情吓得不轻,却还是掀开帘子进去。
顺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暗处松了一口气。
沈江鉴闭上眼,慢慢说:
“拟旨,你亲自去一趟京都,把张萧寒,带来。”
*
张意之披着一件衣裳撑着一只手小憩,突然睁开了眼。
“青雀,什么时候了。”声音微微有些哑。
“夜里了。”在外面赶路的青雀忙不迭回答,“前面来了人说连夜赶路,不多时就能到嘉阳郡都。”
“好。”张意之说完,掀开车帘,长长的队伍两边是提灯的侍卫,连绵而静谧,朦朦胧胧的灯光映射进来,青蝉枕着一只胳膊在另一边酣睡。
“青杉你在这里吗?”张意之压低声音,话音刚落,青杉出现在窗户外面。
“我在。”
他同样压低声音:“您叫我去探查,我去没多久就瞧见罗大人避开人见了太子殿下,裴大人趁着一炷香的空隙进了主车,不多时殿下回,却被陛下被呵斥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赵大人守的严实,我远远看见陛下似乎并无大事。”青杉明显有疑虑,“但是我十分确定,太子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虽然只有一瞬间,可陛下面色青紫显然是药石无医的模样。”
“不用困惑,这件事本是诡异,可要是他裴镜渊沾沾边也就没什么好困惑的。”张意之揉了揉太阳穴,走了一天的马车,她周身乏累不堪。
“可是我不明白,裴大人难道有通天的本事?起死回生这样的事未免离奇。”青杉问。
张意之:“我先前也颇有不解,可是行到今天我突然想起来,裴镜渊或许不能,可他背后的先生卢氏呢?”
“起死回生未免违背自然规律,可若只是叫陛下一时回光返照呢?”
青杉密密麻麻起了一层小的鸡皮疙瘩,一时间没有接话。
“青杉,你进来。”张意之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说完,张意之放下了车帘。
青杉解下腰间的佩刀放在赶马的青雀旁边,弯着腰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青蝉还在睡着,小丫头鼓着腮帮子,流着一条口水,一动不动卧着。
张意之显然也没想要避着她,她先是问:“我先前便发现,你与母亲身边的春华姑姑不同,外祖父在你身上付出了更多的心血。”
青杉沉默。
“所以我信这些事你该知道。”张意之淡淡地说。
“你知道安王事变吗?”
犹如惊天滚雷,青杉下意识捏紧了衣袖边口,他喉咙间毛边边的有些痒,不自禁清了一下喉咙:“您为什么……?”
您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些东西。
“安王事变,安王真的造反了吗?”张意之思虑良久,还是问了出来,她的话隐没在车辙中,被碾压着被带动着滚滚向前。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她一直记得这句话,可由最开始的迷惑不解到恍然大悟,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现在她更需要一个佐证。
“或者说,陆氏,真的牵扯在其中?”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青杉接过话,“我那时候尚未出生,所有听说是佘氏的藏书阁以及祖父的言传身教。”
他称呼佘势深为祖父。可见关系之亲密。
“安王集结了数十万的反贼大军,从东门打入皇城,喊着清君侧的口号,出其不意、直逼京都。仅仅用了三天就血洗了京城,很多有权势的大臣都被控制住,甚至不惜挟持女眷。”
“佘氏远在南方,而张家主恰巧住在宫中讲学,张家家门紧闭,且有先皇赦令保护,为了顾及民心民意,安王没有过分难为这两家。”
“城春草木深,血染墙瓦,哭声哀嚎。”
张意之打了个颤,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身处其境,一想到权力争夺之间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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