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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影绰绰(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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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不过他如今在御前伺候,短短几日学了不少规矩,譬如这桩事,只管低着头看不见就好了。

“怎么?”沈月明骑在马背上,好奇地打量着来人,“谁叫你来的?”

“回禀公主殿下,传陛下的命令,前面经过嘉阳,停脚暂做休整。”

嘉阳。张意之拳心虚握,眉眼一动。

“什么?”沈月明皱起眉头,“本来回京就要半月有余,现在一休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她俯身一点,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了?”

便如沈月明,虽然只是一个公主,平日里娇生惯养、娇俏打闹,背后也无母族撑腰,可乍冷下眼时竟然也颇有威慑力。

四周眼杂,患儿不敢说话,只是暗示道:“陛下的旨意,奴不敢肆意猜测。”

沈月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僵了僵,从心底散发出一丝寒意。

“宴儿何在?”

“殿下在陛下近身伺候,寸步不离。”患儿小声极快地回答。

沈月明轻松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可要我帮……”又骤然停住,“算了,我去又能帮上什么呢。”

张意之自然从她这一番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已经有些时候没有见到过沈江鉴,早有听闻过龙体抱恙需要多多修养,归程提前,大概也是为了此事。只是不想居然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

若是这个时候……她没有作声,却在暗处打听风吹草动。

患儿看似是一个人前来,实则躲在丛林四周屏息监视的人并不在少数。

张意之翘起唇角,沈晏清啊沈晏清,你果真藏不住了。

“你回去的时候告诉晏儿,就说我已经知道了,万事,若是要筹备,还请早告诉我一声。”这话说的有些颤意。

患儿心头一禀,他大着胆子抬起头,诚恳地看着马背上的公主:“公主殿下,如今关头陛下或也想要时常看见殿下,若是殿下得空,不妨多去陪伴陛下呢。”说完,他偷偷望了一眼张意之,在对方回望过来之前就已经低下头,不敢有一丝停留,立刻又翻身上马,行礼告退后离开。

张意之慢条斯理收回视线。

患儿走了很久,沈月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初见到张意之欢喜的心思已经被乱糟糟刷洗大半,在酷暑六月只觉得周身发寒。

宣寰察觉到了她别过脸去的泪水,也看到她难过的神情,轻轻道:“殿下,天色不早,我们要回到自己的仪驾了。”

“……”沈月明不置一词。

“殿下,”张意之顿了顿,她温声,“方才那传话的公公说的不错,若是公主无事,或可以多去看看陛下陪伴左右。”

沈月明不解。

“有晏儿在那里自然万事妥当的。”

张意之并没有多说,她知多说无益,有些事提防着自然能轻而易举听懂来人的曲中之意,可若是丝毫不设防,自然只会觉得荒谬罢了。可是患儿的言下之意,她听得明白,沈晏清在御前侍疾寸步不离,咬重的字已经带出了致命的讯息。

难为一个刚在御前侍奉不久的小公公,竟也有这份胆识。

“宣女官。”她突然开口说道。

“天色不早,好好护送公主回去。”

“是。”宣寰应到,正准备驱马向前。

“张大人。”这却是沈月明突然喊住了她。

她倒是比张意之想象的冷静,虽然还是能轻而易举听出来声中颇为波折惊险,受到了一些惊吓。但好歹是有思量的。

“我记得先前的夫子总说张大人是忠臣,月明敢问,此忠义忠的到底是谁?”

四周鹤唳风停,春蝉手上打了一个哆嗦,有些畏缩抬起头偷偷摸摸看向张意之,又转向马背上咬着唇颇有些决绝的沈月明。而与她一般惊讶的还有宣寰,只是她的惊讶就大大方方摆在明面上,不曾像自己一般闪躲。

张意之一下子沉默下来,她未曾设想有朝一日沈月明会有此一问,又是在这时候。

可方才沈月明对沈晏清的偏袒之词,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所问为何,也知道提问者想要听到什么,可她却不想回答。也不想说违心之言。

“公主殿下,陛下不会有事,这句话您问早了。”她又闭上了眼。

夕阳已经开始西坠,树的影子越拉越长。

春蝉垂下睫毛眼尾轻颤,看起来颇有些害怕,或是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沈月明却因为她没有直肯的回答而心意渐凉,她咬着牙,就像没听得张意之的弦外之音。

“若是……若是有一日。”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咬着牙憋着泪,勒紧了马绳。

“若有那一日,臣忠的是家国。”

家与国,偏偏没有君与臣。

沈月明上牙轻磕到下牙,她从没有觉得与面前之人的距离那样远,甚至对方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就能叫自己方寸大乱。她看不透他的内心不知道他的想法,甚至所谓良善可能不过是自己的主观臆断。

可是若是张家都不帮晏儿,晏儿该怎么办,晏儿该怎么办。

她头脑中无序无秩,乱的就像是一锅粥。

混乱中,她只想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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