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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影绰绰(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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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意之明白,她没有作声,闭着眼,默许了沈月明无声无息地离开。

*

患儿抬头看了一眼久久无言的裴镜渊,他盘腿坐在高高的马车上,与赵骅相对而坐守着一桌子棋局。

与往时不同,他的眼底有灰色的青淤,看起来像是没有休息好,周身气息更加冰凉。更别说头一点一点快要昏过去睡死的赵骅。

患儿出了一身冷汗。

“上来说话。”裴镜渊捏着棋子,只此一句就放下了帘子。

患儿“于理不合”已经到了喉咙眼,偷瞥眼去见身边跟着自己传话的沈晏清的人,意外发现他们就像是见了光的小鬼,三三两两退去了。

患儿压下到喉咙眼的心,咬咬牙蹬上了马车。

“他还不到死的时候。”

先当头这一句话,患儿猛地瞪大了眼。

“先生、先生……”他喃喃喏喏不知道说什么好,“先生都知道了?”

赵骅伸了个懒腰随意打量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患儿,盘着手靠在车壁上懒懒散散地又闭上眼。

“患儿,你知道什么我要你去御前。”裴镜渊唇边含着一丝笑。

患儿猛抬头不可思议喃喃:“原来是先生救下奴到了御前。”

裴镜渊一身玄衣,融融化作一团黑雾,包裹着,叫人不敢随意揣摩他。

他伸出一双手,纸包着红色的小珠。

“把这枚丹送进他的药里。”

*

宽阔平稳的马车用御制的苏绣锦棉层层铺垫,可容两人酣睡的宽大容室内卧着双目紧闭脸色青白的沈江鉴,一息之间,他像是老了十岁,就连松散的发鬓也不见天子威严,显露出淡淡的白色。

沈晏清就跪坐在他旁边。

相比起沈江鉴沉浸在痛苦中,他就显得淡定很多,甚至有闲情雅致挽着袖子把身边一直燃着的炉香熄灭,又重新用小铜勺舀上一勺新的,慢慢铺平在炉子底部。

新香很快弥漫开,缕缕青烟腾云而上,沈晏清盖上盖子,用手轻轻扇了扇使得那香融化开,沾染进了马车的每一个角落。

外面传报来:“殿下,依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在嘉阳修顿的‘圣旨’告诉文武百官。”

“嗯。”沈晏清不咸不淡笑了笑,他温声道,“可有人心生不满?”

患儿沉默,他站在马车外面抬眼偷偷看了一眼面色明显不佳的师傅,见他轻微摇头,当即心领神会:“不曾。”

“哦。”沈晏清似是对这个消息心有疑窦,他向后依靠靠在马车壁上,“就连裴大人和……张大人也未曾多说什么?”

“未曾。”患儿咬着牙哆哆嗦嗦说完这句话。

将将说完这句话,却不想沈晏清一只手缓缓掀开帘子,露出昔日里和煦温润的面目,阳光落在鼻翼,带动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好似与世无争又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这样的笑,好像在哪里也曾看见过。患儿打了一个哆嗦,低下头。

“患儿,你年纪小,叫你去做这件事是信任。你明白吗?”沈晏清笑着看着他。

“明……明白。”患儿小声应答。

“嗯。”沈晏清满意,收回了胳膊,帘子又被放了下来,阻隔了日光。

他垂眸,看着躺在自己面前面色越来越痛苦的沈江鉴,神色越来越畅快,以至于美目流转,皆是从前擅长伪装的样子。

马车颠簸,可两人都像是消耗在静止的时空中,几乎是僵持着一动不动。沈晏清紧紧盯在沈江鉴面目上,目光已经由一开始的淡漠愉悦变得眼眉猩红、似是酝酿狂风暴雨。

过去的事情,很久很久之前,他已经几乎记不清楚了,可偶尔也会想,要是死去的那些人都没死,现在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他抬了头,目光幽幽向上,盯着马车庐顶,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是一切都快要结束了,这些惺惺作态,每一天都叫我觉得恶心无比的日子。”

他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仔细去听还有些颤抖。

“我本来还想留着你对付张演之,可谁知道你先撑不住了……也好,也好。”

他喃喃自语,想到张演之疏离又冷漠的样子,他的眸子里盛满厌恶,沉默了一瞬。

“那样的人,若是我做了皇帝,我一定不舍得杀他。”这句话无头无脑,可他却缓缓说了出来。现在沈江鉴五识具闭根本听不见沈晏清的“放肆”之言,可即使能听见沈晏清也并不惧怕,在他心里,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若是我做了皇帝我便什么都不怕了,何必再去管顾什么要去杀了他,我只叫他活着也十分有趣。”他喃喃自语,似有失神。

“殿下,罗大人求见。”患儿在外面小心翼翼说道。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可是自从陛下突然病重到失去意识,殿下到车中近身侍候并叫所有人回避之后,自己的师傅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像现在这样沉默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往这时候,但凡师父在身边,这些话都轮不到他说的。

患儿年纪还小,他不明白什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知道顺德之明锐,几乎已经看穿了沈晏清的阳谋。

可无论如何,顺德不想叫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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