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惊鹊·陆(2 / 4)
时间竟也将她的手腕松开,将头转向一边。
张意之收回手揉了揉手腕,去整理那盲布。
“你明明可以不跟我说,难道只是想叫一个人帮你?可你明明知道,张家家规使然,绝不会做出叛君背臣的事!”
“为什么不做。”裴镜渊以为她会松口,却不想仍旧如此。一瞬间头上青筋暴露,他紧紧盯着眼前人,“你不做,等着他们来杀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张意之违心道。
可说完这句话,裴镜渊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张意之不能完全得见,自然也就没法看到裴镜渊犹如冷箭刺心,既不甘愿也饱受煎熬,他在转角处,夕阳西斜的光线洒落在他的身周,在阴影里,他低声重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好一个不得不死,好一个不得不亡。”
张意之听见了他的呢喃,可惜现在仍旧不能很好地解的其中之意。
“天下太平,陛下无有放肆之事,张家势力招摇,若因此储君和君要我死,我不是清清白白一无是错。”
分明是鸣蝉盛夏,可张意之冷冽的声音就像是三尺寒冬,裴镜渊落在阴影里,似笑非笑看着张意之,缓声说:
“张家忠君,张演之重义,我是乱臣贼子。”
“他们的刀子都已经刺到你的脊梁骨了,我原以为便是无知无觉的人也应该被鞭笞而趋利避害,偏偏你是个蠢笨的,引颈受戮,好不威风。可你断不该说他沈江鉴清白,天下太平也不见得就要太平多少时候,或许有一日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到时候呢?又该怎么办?抱着愚忠愚孝的守成之意作茧自缚而已。”
“那也不该是你裴镜渊。”张意之被他刺痛,厉声脱口而出。
“你不是名正言顺,也不是……”张意之像是被捏住了嗓子,脑海中轰然一声,像是被突然灌进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她踉跄一步,手心紧握。不可能,怎么可能,两人明明毫无相似之处,更何况,朝夕相处,沈宴清便犹如沈江鉴照镜,皇家血统怎么可能被轻易调换!就算是文武百官都是眼瞎之人,可那沈江鉴沈晏清如何能够丝毫没有察觉。
“名正言顺,名正言顺重要吗?”裴镜渊步步紧逼,察觉到她骤变的脸色轻轻笑了笑,他不在乎她到底“醒悟”到了什么,也不在乎她因此到底是害怕多一点还是忌讳多一点,“天下万民,如何易碎,谁都能够称君,与血统毫无干戈!”
张意之毛孔舒张,冷汗森森,立住步子一步都没有再后退:“我不想插手这些事。”
“什么?”裴镜渊没有听清。
“我不想插手这些事!”相比起第一声落在气音里的小心,这声听起来大了一些,不加以掩饰,却带着异样的真实。
裴镜渊唇角带上了笑,终于不再是冷眼旁观了啊。
他看着气色微红有些气急败坏又惊骇的张意之,刚刚的气结郁心似乎也疏解了一些。
“不插手,便只能做糊涂的刀下鬼。”
张意之懒得再与他说话,转头就想走,谁知道还没走几步就被裴镜渊又拉住了胳膊。
“明天就要回程,记得稳住,切记不要这时候跟沈宴清硬碰硬。”
*
张意之这时候,便是有心思去找茬,被裴镜渊这么一熬也已经没有心力了。
她紧走慢走回到禅房,静静坐在桌子边,揉着酸胀的脑袋。
头上太阳穴还在汩汩作跳,张意之好不容易喝了下午的茶好受一两分,现在尽数反弹了回来,只觉得又气又恼。
她从袖子掏出那朵有毒的慕容花,搁置在窗户台上。
就在她咬牙切齿的时候,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
她现在对敲门声已经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谁?”她问。
“是……”青雀停顿了一下,看向身边的老大人。
那大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直接自己扬声报上名来:“是我!贤侄。”
张意之心中警铃大作,她当然听出来了是谁。
正是那日朝上争辩一脸失望把裴镜渊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国子监祭酒罗山,一大把年纪的罗祭酒,朝堂上说一不二的老学究。
张意之叹了一口气,亲自从榻上落地去开门。
罗山捋着胡须只能在门外,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的学生,正是当年与裴镜渊同学的学子,虽然官职上远远不如裴镜渊,可自以为找了一个好靠山,因着诋毁诽谤的事情一点都没少干。
出来时出殡那日,在院中口无遮拦的人里就有他们两个。
是以他们以晚辈相称,一开口就叫张意之辨别出来。
“罗先生,请进。”张意之没多说什么,让出门口请人进门。
“青雀,进来为先生们斟茶。”
“嗳。”青雀连忙应着。
一行人陆续进来坐下。
文臣之间,尤其是学子,坐在一处的时候难免委以虚蛇说一些有的没的,前情之意不过是夸赞张意之带伤任职,张意之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听着那前不久还骂过自己的两个晚辈,左一句称职、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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