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惊鹊·贰(3 / 4)
墙上,叶婉柔瞟见他,随意行了一个礼就转身进了院子。
“徐长跃怎么惹了你,非死不可也得扒层皮?”赵骅一顿。
“他该死,该算的不是没算,只是时候未到。”裴镜渊站在夜幕里,淡淡开口。
徐老先生死了,现在时候到了。赵骅沉默。徐长跃确实做过许多荒唐的事,他现在还记得那年上京,裴镜渊还不是名震九州的状元、更不是一言定中的祭酒,只是一个赶考到京中的书生。
徐长跃借势压人,喝上些酒醉醺醺的,被起哄的声音杠抬着,非要留下裴书生一只手。
那时候,他还在赵千秋那老匹夫手底下过活,心里不大痛快就独自在二楼凭栏喝酒,瞧见这一幕皱了眉头。
可他没动,因为那书生既没有众人乐见其成的惊慌也没有恼怒,相反那双眼睛里从容与冷意几乎要漫进骨子里,乍看,冷气森森、嗜人血肉。
像是个疯子。
徐长跃歪歪扭扭字不成句,大着舌头就要酒家递刀子,这可是进京赶考的科子!吓得那瘦瘦高高的小老儿就要去徐家叫人管管这小祖宗。
可众目睽睽、起哄的喧嚣之下,裴镜渊淡然从袖中掏出了一把短刃,“哐当”亲手放在了徐长跃面前的桌上。
笑声骤然停了,所有人都像是被捏住了喉咙的鸡,一个个不可思议从那把刀看到裴镜渊身上。
少年干净利索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眉间分明柔和。
他一句话未说,所有恶意的嘲笑被熄灭在一双握笔的手下。
赵骅喝的有些多了,靠在栏杆上,低下头看着大厅里被围成一个圈孤立的疯子。
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赵骅瞧见徐长跃高举起手上的刀刃,对准了裴镜渊的时候心里想。
“徐守!”
这时候门口一道愠火中带着严励的喝止,徐长跃手里的刀子“喤嘡”一声落在了地上。
张演之,当时尚且不是相丞。穿着还未来得及换下来的朝服出现在门口,眼中冷冽,全然是淡漠与恼意。
后来那件事流水一般过去,似乎只是发生在酒肆饭馆里最不同寻常的一件小事,可他看得分明:
裴镜渊的眼神一直牢牢钉在张演之背影上,在所有人离开后捡起了那把刀。
刀入鞘,他抬头准确与赵骅对视一眼,百般情绪消灭如旧,继而转身离开。
那时候,赵骅以为,裴镜渊心里是有恨的。
凭什么所有的狼狈不堪,张演之一句淡淡的话就能把所有掩饰干净。
可后来裴镜渊说,张演之固然可恨,可更可怜。
赵骅不明白,不过却知道,若是有一日裴镜渊得势,徐长跃必然将死。
裴镜渊不是良善之辈,他睚眦必报,一只手,他便要人一辈子来陪。
裴镜渊走的有些远了,赵骅从思绪中抽身,跟上他的步子。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穿着文士衫却怀揣短刃的穷科子了。
“那张演之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镜渊脚下不停,他问:“你觉得呢?”
“那就是一个得势升天的文人而已,大权旁落了不过就是二两硬骨头,到时候血溅当场,便是他最后的尊严了。”赵骅耸耸肩。
裴镜渊突然停住了脚步。
赵骅险些撞在他身上,脚下刚顿住开口就想要声讨,却不料听见裴镜渊轻声道:“我变了主意。”
赵骅心里一个咯噔。
“他也曾欺辱过你……”
“那又怎么样。”
“我不要他不明不白死在状况之外,我要他一块看看,看他是我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冷冰的话寒意三尺,赵骅生生在出汗的时节打了个寒颤。
“裴寒深,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赵骅快要疯了,“你就不怕玩脱了?”
“你不觉得有意思吗?”两三分影子、三四斤筋骨,那样的模样他已经多年不曾得见,可镜中看花水中捞月,他也想知道,那人能做到几分。
有个屁意思啊,赵骅险些爆粗口。
他的眼圈因为过于激动而泛红,手攥得紧紧的,福至心灵,他恨得咬着牙小声说:“你这是,亲自递了一把刀在他手里。”
“倘若有一天,他想要你的命,不过就是用力二两……”
“我向很多人递过刀子。”夜里,裴镜渊的话冷然却又带着一丝笑意,以至于赵骅一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可那些人,最终都死在我手里。”
“他不一样。”赵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换来的是裴镜渊的转身,他问:“有何不一样。”
赵骅顿住,他从未深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脱口而出只是潜意识里觉得,真的要说出什么还要深思一二。
两人立在夜里,直到骤雨忽落噼啪砸在身周。
身后有脚步陆续跑过来,慌乱的带着恼怒的,小侍女尖叫道:“去叫陛下来!简直是反了天了!”
那些凌乱的脚步随着雨点落下又移动的远了。
赵骅咬着牙压着声儿:“可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张演之并不无辜,你临时变卦必然事出有因。”
“卢先生嘱咐我多次,所有叫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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