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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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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楼从赋养着他们果真另有目的!比如现在,楼从赋的暗示不要太明显,他想让池君原对那蔡宫使下药,让蔡宫使成为被楼从赋操作的傀儡,无知没关系,活着且听话就行。

她瞪大眼睛,君原忽然从桌案下抓住她的手,将她翻涌的情绪轻轻压藏。

他与楼从赋对望,正色道:“……药王谷不做这等事。楼船主换个人来期许吧。”

僵持片刻后,楼从赋蓦地一笑:“酒后失言,开个玩笑,谢先生别当真。楼某知道药王谷的秉性,再气昏头也不会坏规矩的。”

他们平静地结束了暗流下的交锋,黎念却后知后觉,楼从赋对黎念和君原出现在宴船上这事生疑,故再次试探。又或者他从未相信过君原自称的药王谷身份,留着池君原和她的性命,也不只是需要临时大夫、毒杀工具人这么简单……

黎念正大开脑洞,对面忽然传出一声暴响,惊得她差点跳起来。她应声抬头,发现只着中衣、手脚被绑的孔无忧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跌出来,一路滚到了书房的主座前。面容冷峻的男子随之走出,跨过哀叫的中年男人直接走到楼从赋身边,恭敬行礼:“父亲,人已经打完了。”

黎念本能地觉得不妙。恰好池君原动了动手指,她便拉着池君原站起来,抢先道:“既然楼船主还有私事要处理——”

她要告辞,楼从赋却无视她的话,直接令打手退下。他走到火炉旁,拿软布垫在滚烫的铜壶提手上,拎起烧着热气的铜壶朝孔无忧走去,将壶嘴悬在孔无忧头上。孔无忧惊得忙往后拱,一动便牵扯到肿得很高的臀,痛得表情扭曲。他的脸因被堵了嘴而憋得紫红,头却努力仰着,仿佛有话要说。

楼从赋状似未觉,面无表情地将壶倾斜,孔无忧只得拼命后退,喉咙里挤出几声含混的句子——

滚烫的热水堪堪卡在了壶口。楼从赋在最后一刻移开了那危险的铜壶,抽出火夹烫断绳结,又夹走了孔无忧口中的布巾。

不只是孔无忧,那一瞬间,快把后背整个贴在墙上的黎念也松了口气,手中尽是冷汗。

眼见着在场之人都被驯到服帖,楼从赋终于满意,戴回平时那副老好人的伪装,问:“孔行头,可是回忆起要与楼某说什么话了?”

他将火夹伸过去,示意要拉孔无忧。孔无忧没接招,缓了片刻,反而自行扶着桌案艰难地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楼从赋的人使了什么本事,可能是灌过药,孔无忧面上痛苦难忍,却不见伤不见虚弱,精神头还很好:“楼大船主,如此隆重的舒筋活络赠礼,孔某此生也承受不了几回呐。”

宴船屏风后的得意已从孔无忧的脸上消失殆尽,他竟还是笑眯眯的,话音里听不出一丝抱怨,仿佛真来楼从赋房里吃酒。

伸手难打笑脸人。楼从赋随意扔掉火夹:“辛苦挑出来的雾鱼成了堕过俗欲的劣种,楼某很难不找孔行头这个经手人听听他的见解。”

孔无忧嘀咕:“这话从何说起。孔某人只是提供了几程水料和食料、兼运送淘汰下来的畸形幼鱼,赚点边边角角的钱银。这小鱼怎么养着养着破了戒……楼兄该问问自己人吧?”

楼从赋彬彬有礼地责问:“自己人楼某当然会讯问。不过有一事,楼某必须要请孔行头赐教。孔兄今夜勤力辛劳,在蔡宫使面前大出风头。我却不知何时请的孔行头做中,要孔行头主持楼某船上的交易。”

孔无忧面上的笑意渐渐深了:“楼船主,你我都知道,有些货的量,整个明夷只有我能吃得下。”他的手穿过桌上的兰花,颤抖地倒了一杯温酒递给楼从赋,“我现在干着倒秽盆的腌臜活不假,但迟早有一天,我们要重新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不是吗?”

楼从赋没接:“孔无忧,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捧出李方、刘方。”

君原凑近和黎念耳语:“孔无忧贪财又吝啬,在江湖上素有‘孔方’的外号。”

被他们讨论的人耳朵动了动,听到了池君原的小话。他却不以为耻,挂着笑容答:“我也可以现在就改名换姓,做您要的李方或刘方。楼船主,在这江湖上,谁不想独登高处、占尽‘地利天时’。我不做第三……总有人想上位做第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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