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狡/秘道(1 / 2)
他似乎真的说中楼从赋的心事。楼从赋默然片刻,接过他的酒盏放在桌上:“说说你的主意。”
孔无忧嘿然一笑:“都说雾鱼交/合后便是劣品。但‘品’这东西……不也是凭人一张嘴?谁说鱼和美人相配不算是忠贞不渝、稀世眷侣?能栖息繁衍的福善祥瑞,难道不值得卖出更高的价钱?”他隐晦暗示,“再者,我们还不知道这雾鱼背后……桩桩件件是怎么来的吗。以前是只能短命,现在嘛……”
楼从赋眉头微展,真假难辨地赞叹:“孔行头不愧是做生意的老手,领悟商机总是快人一步。”
孔无忧谦虚:“我孔方是爱财,但爱财说到底是为了求生。譬如今夜在蔡宫使面前奉承恭维,楼船主觉得我心机暗藏,我却知道自己不过是想多露几次脸,以免明日真做了船下水鬼呐。”
两个老狐狸默默对望,面上风平浪静,心里不知转过多少弯弯绕绕。待得侍女敲门送姜汤,楼从赋终于表态,吩咐侍女添一碗姜糖水给孔无忧,又嘱咐众人早些休息,勉强让今夜平安收场。
不过临走时,楼从赋忽然莫名其妙地多看了黎念一眼,说他命人备在“谢”、黎先前房中的香饼都被收起,看来女郎不喜浓烈迷醉的香气,反叫它打扰得不轻。他嘱咐侍女,既是如此,新安排的居室便去掉这些陈设,改换些清雅的素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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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大boss突然的关心。黎念困意全无,坐在床边对着窗前那盆将开未开的芍药冥思苦想,满面愁容:是不喜欢房间里香味太重没有错,但大半夜cue我干嘛啊,让不让人睡了!
池君原净完手又换了寝衣,回来见她还站在原地没动,忍不住出声调侃:“放过它吧,你的眼神快把它薅秃了。”
听到他的声音,黎念忽然福至心灵:“我之前以为,楼从赋是故意扣下你来旁听他与孔无忧的密谈。现在看来,他想重点扣下的人……会不会是我?毕竟你一人知晓他的秘密,依然可以选择拒绝他的胁迫,大不了玉石俱焚,大家同归于尽。但如果还要顾及我——”
考虑到“心爱之人”的安危,“谢先生”必须要对楼从赋的要求做出妥协,甚至有可能被迫违背原则,间接害人。
虽然楼从赋大大高估了池君原的道德下限,胁迫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但黎念还是因为被楼船主利用而极度不爽,咬牙切齿。她的情绪变得快,没一会儿又开始蹙起眉头,恍惚出神。
池君原绕过她往大床里侧爬:“你在想什么?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空有内力也不会使,以至于我们处处受制于人,今晚被楼从赋轻易拿捏?”
深夜必然emo的定律发作。黎念被说中心事,皱着脸沉默。
池君原奇了:“某些人先前不是说,‘没什么用也很好’嘛!”
黎念:QAQ!
池君原没有恶意,单纯觉得好笑:“不知她整日怪罪自己做什么。你倒是说说,她要给我这个祸水发挥什么用处?在贼船的乱柴里再添一把火?”
黎念:“……好吧。”池君原这些天因晕船而消停太久,导致她差点忘了他才是本船上最大的祸害了。
池君原抖开被子:“总之,我不觉得他有如何拿捏到我。毕竟我只想混吃等死,在哪里作戏、陪谁作戏都一样,相互利用罢了。如果你心疼我,就不要杵在那里当哨兵,赶紧躺下陪我睡觉。”
黎念吹了灯,钻进被子里躺平。
他们睡在了更奢豪绵软的床品上,躺上去像陷在云里,来回翻动都安静。但毕竟还是一张床,池君原很快感知到黎念的失眠,微哑着嗓子问:“怎么,还有别的感想?”
黎念嘴硬:“……枕头太硬,睡不着。”
以前他们也感受过楼从赋的手腕,但顶多是稍作警告,没到威胁身家性命那个地步。今日亲眼领教了楼从赋的残酷无情后,黎念忽然意识到,做囚徒和为鱼肉原来有这么大的区别,心里的弦立马绷紧了,再难放松。
黎念今夜睡卧的这张床,吹灯前匆匆瞥到的宝石盆景、博古插屏、鎏金银杯……此时都仿佛精丽的反讽,引得她失眠。
她想起穿越前不久,她曾被同事科普某高管离职背后的大瓜,那时对方说,出事之前跑路算什么呀,上次那个空降的谁还有案底呢!进社会几年后对这些老板们的滤镜早就碎光了,他们中哪个没有“黑历史”,或者替合伙人顶过锅?看起来光辉而已,实际都不是好人。
思及此,黎念忍不住小声感叹:“先做恶的人先享受,老实本分的人安稳地穷呐。”
池君原轻笑。他在自己枕边摸索片刻,找到他的那叠外袍抛到二人之间。黎念没同他客气,把枕头推到一边,直接枕着他的衣衫睡。
她的思绪满世界漫游,一会儿想楼从赋和孔无忧重归于好,眼见着要跟蔡宫使那方打擂台,她和君原找什么借口能避开他们的争锋;一会儿计算此地与灯张城的距离,琢磨着找张详细版舆图,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逃生的机会;一会儿又牵挂起那对姐妹,唏嘘佳人痴心错付、繁花凋损……
池君原突然翻身靠近,将头埋进她的颈间。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人却好像已经睡熟,无意识地隔着被子压着她,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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