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约(1 / 2)
他们沉沉睡去,午后没多久却有人敲门,求助说昨夜受伤的船工又在发热,把黎念和池君原从床上叫了起来。
被打断午睡的池君原十分不爽,满脸的起床气却在黎念拉开门后藏匿无踪,瞬间变回外人眼里飘然物外的杏林圣手“谢先生”。他披好罩衣与黎念一道出门,门外心急的蓝衣少女亦没有客气,熟练地施展轻功,再度将二人拎到了斜对角的大船之上。
黎念抬眼对上招摇的彩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楼从赋昨夜竟然是把受伤的船工安排到他自己的主船上医治。楼大船主为了维持他道貌岸然的好父亲人设,也真是煞费苦心、努力且陶醉。
黎念难以抑制自己心中对楼从赋的鄙视和嘲讽,有点怕自己撞上楼从赋时露出异样的神情,蓝衣少女却直接将他们引到边角处的舫室,带他们与守在病榻旁的大夫相见。
那年轻的大夫焦头烂额坐立难安,看到少女带来池君原才松了口气,抬手拭去额上的汗。他起身给池君原让出座位,还没等池君原开出良方,便昏头昏脑地四处拱手道谢:“多谢神医先生和不认识的娘子,多谢风荷姐姐,多谢多谢。”他苦着脸差点哭出来,“如若没有你们相助,我都不晓得我的脑袋还能……”
黎念不知池君原的医术到底有几斤几两,正想帮池君原虚张声势,闻言后嘴却比脑子更快,下意识反驳那大夫的误认:“啊?不是风荷,是月叶吧?”
刚搭上脉的池君原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立在门边的少女则愣了愣,而后才道:“嗯。”
那大夫冒的汗更多了,不住向她行礼,解释道:“怪我怪我,我又认错了,再给月叶姐姐您赔个不是。说来惭愧,你们两姐妹站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能勉强分得清。只出现一位的时候,额,我就有点犯糊涂……”
月叶淡淡道:“没关系,你也不是第一个认错的。”
黎念这才意识到,那大夫说得没错,两个双胞胎姐妹没什么表情低头不语的时候可太像了,原来细微的差别会被视角进一步模糊,令人分辨不清。
那黎念又是怎么连着两次都分清的?靠穿越女主的直觉?
她偷偷打量月叶的五官,思考是什么让她下意识区分开了两姐妹。月叶却没能停留太久,很快被楼从赋的人叫走了。
门再度合上,将门外突然的人影攒动都隔绝在外。池君原却在犯困,没心思搭理外面的热闹,任大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依然平平静静、不紧不慢。他解开船工的伤口看了一眼,在几口药箱的瓶瓶罐罐里重新挑了几样施药包扎,而后写了新药方指挥那大夫现场抓药煎药。自己则随手从楼从赋的家当里挑出一瓶蜂蜜,要黎念冲几杯温水给他——主要是他想喝,投喂别人是顺带。
黎念“分赃”了其中的一杯蜂蜜甜水,悄声揶揄大佬:“看来天降的赔礼饭吃起来也不容易啊。”
池君原:哼。
他折腾一番后似乎才真正散气,变回那个波澜不惊、立场莫测的池君原。只是有一点是确定的,等药煎完真的很漫长很无聊,以至于池君原打了第十个哈欠后,随口关心起病人的状态:“他这嘴唇嚅动、入魇难出的样子……是昨夜至今一直如此?”
年轻大夫点头如捣蒜:“似是反复在梦里说什么,‘并未残废、尚能上工’之类的话。隔几个时辰便挣扎着要起来干工,听风荷,啊不,听月叶转达了他们父亲要他安心休养的话后,才终于睡了一阵,现下都算是安定的了。”
黎念皱眉:这得是被PUA到什么程度,工伤住院,梦里居然还在害怕失业。
紧接着她愈发确认,这年轻大夫,似乎不是楼从赋船上的“家人”?
她大着胆子和大夫攀谈,果然那康姓大夫说,他确实是自船下而来,但比孔无忧上船还要早。严格来说,他只是典当行一个小朝奉,生于明夷长于明夷,没什么本事,擅长混日子。从前是在药肆混生活,没几年掌柜和大夫闹矛盾,分家关门;他又去药肆对面的参茸铺混,掌柜没干过同条街上的同行,倒闭了;改去参茸铺旁边新开的香蜡铺,尚未营业,遇上地动,新主家房子塌了。
干倒过三家店的男人汗流浃背,改换名字打点关系,终于在典当行吃上了铁饭碗。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胜在一直做小活,惹不出大的麻烦,眼看着越干越久,资历越来越深,前辈提醒他,有机会多在领导面前为自己说话,不是为了晋升,而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可替代,苟住这份轻松悠闲的话。
他听劝,平生第一次吹牛皮,然后成功吹破了。
“……那天头儿找到我,把我单独叫到一个顶精致的画舫上,要我在一群眼生的贵人前说说从前的经历,尤其我是在药肆那几年的过往。我一看这场面就知道有猫腻,要知道,前一个被问的帮办可是白着脸被扶出去的哇!兴许是开春后主家那边的人抽查考绩,想把我涨涨月银或踢掉。我当然不能说我干倒过三家铺子,不吉利,于是灵机一动,说自己在三家店都是进买药材,是正经跟老师傅研习过的内行,江湖上的药只要闻闻便知道成色,让我兼看头痛脑热亦不在话下——”
年轻男人连连叹气,“其实我仅仅懂点医术的皮毛,能帮朋友看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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