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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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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逃往河东寻求李克用庇护,谁料半路被韩建追上,将其挟持到华州。堂堂一国之君就这样被韩建幽禁了将近三年。期间,皇室亲王等十一人被杀。在华州的日子,他们每一天都战战兢兢,害怕下一个死去的就是自己。

天复元年,刘季述将她们一家软禁在少阳院,为了防止皇帝给外边通风报信,一支笔、一张纸也不准送进去,熔铁浇在锁上,每日饮食由墙上挖的小窟窿里递送。当时正值严冬,她们的所穿之衣昼服夜濯,连御寒的棉衣都没有,寒苦难胜。夜里风雪乱飘,她们缩在冰冷的床板上冻得连手都伸不出,甚至可以听到老鼠咯吱咯吱的叫声,真可谓□□万状!可李凌薇觉得有耶娘陪她身旁,纵使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而如今,天果真是塌下来了,却是要她自己来撑起头上的一丈天空。她害怕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里,孤苦无依,了此残生。

回思往日,如一场过眼云烟,李凌薇渐渐认命。李存勖依旧杳无音讯,李凌薇试着不去想他,可禁不住胸中千丝万缕的疑惑:他到底为何不守信用,现下又在哪里?念及此,她眼中干干的、涩涩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可怎么努力也哭不出来。

阿诺瞧见李凌薇这般模样暗自掉下眼泪,忙悄悄擦干,换上笑脸指着院中一株开的极其茂盛的山茶花道,“公主,你看花都开了。今年的山茶花开的极好,水仙和迎春也都发芽了。”

阿诺的话打断了李凌薇的思绪,她凭栏而望,目光缓缓落到山茶花瓣上,爱怜道:“是啊,花都开了。深居俯夹城,冬去春犹冷。天意怜幽草。”她吟着诗,有感于心,只觉自身凄惨,潸然泪下,猛地一阵咳嗽。

阿诺连忙轻拍李凌薇的后脊安慰她,又取来一条斗篷盖在她腿上。

阿虔端着药盏走来,“公主,这饮子刚煎好,端在手中也暖和些,您趁热吃了。”

李凌薇接过药盏,谁知刚吃下一口,顿时觉得胃里恶心的厉害,不肯再吃。

“公主,都吃了吧。”阿虔央求道,“吃了病才能好的快。”

李凌薇苦笑着自嘲,“好不好有什么区别呢。”

“公主您别这么说。”阿虔用着企求的口吻,“不吃药病就不能好,不能好就回不了京城。”

“圣人说好了一回到京城就接咱们回去,可是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也没有派人来!”阿诺心生抱怨。

阿虔用胳膊杵了杵她,小声责备道:“圣人岂是你能议论?”又朝她使了使眼色,让她顾及李凌薇的感受。

阿诺虽愤愤不平,也只能怏怏地闭上嘴巴。

“咳咳……回去……”李凌薇淡淡道,“咱们恐怕是回不去了。”

“公主宽心,咱们一定可以回去!”阿虔努力说服李凌薇,“这才不到一个月,再等一等,圣人一定会接公主回去。”

“公主姊姊。”宋偘拿着几枚长长的纸鸢小跑过来,得意地看向李凌薇,“你看,这些都是我给你做的,有雄鹰、鸳鸯、蝙蝠、大雁。我厉害吧。”

李凌薇看着宋偘真诚的笑脸,也跟着笑了一下,“真厉害。”

“那我放给你看。”宋偘吩咐侍从走到远处将纸鸢举起。风渐起,侍从逆风而跑,纸鸢迎风扶摇而上,直冲天空。宋偘拍手叫好,随着风势将籰子一松,只听一阵辘辘响,登时籰子线尽。他将籰子交到李凌薇手中,“公主姊姊,你也来放一下吧。”

李凌薇盯着纸鸢飞在高高的空中,艳羡它的自由自在,思乡之情突然就抑制不住的喷涌出来,她出声问向宋偘,“把它放了好不好?”

“放了?”宋偘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地挠了挠头,“什么意思呀?”

阿虔知晓李凌薇的心意,蹲下身子对宋偘解释道:“咱们剪去顶线,让纸鸢飞得再高一些,好不好?”

“嗯……”宋偘想了想点头,“好呀好呀。”遂将籰子递给阿虔,阿诺找来银剪,咯噔一声铰断,纸鸢一下子飘了上去,犹如一只自由的燕子,越飘越高,越高越小。

宋偘又抱来许多画纸拿给李凌薇,“公主姊姊,这些画纸都给你。你想做成什么样子的纸鸢都可以。”

“咳咳……谢谢你。”李凌薇点头道谢,又抬起头望向天空中,天很高,云很白,纸鸢已经飘得无影无踪,望着湛蓝的天空,她在心中默念道:“纸鸢纸鸢,请你把我的思念带给阿耶和阿娘,告诉他们,女儿真的很想他们,很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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