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带(1 / 3)
“好!好!”皇帝连连抚掌大笑,高声喝彩。
原本按照惯例上元节后宫内要举办一场马球赛,因着今岁上元节时皇帝还身处凤翔,马球赛便因此耽搁。回宫后皇帝心情甚好,今日便在保宁殿补办一场开春赛,并亲自披挂上阵。歇息半月有余,皇帝身形渐渐恢复,只见身着一套绛蓝色虎纹打毡服的他身形矫健,马上功夫卓越,在球场上飞驰冲突,几番较量之下,他故意放水,使朱全忠打进一记精彩绝伦的倒钩进球,拔下头筹。
朱全忠下场后,皇帝对着朱全忠夸赞道:“全忠征战多年,弓马娴熟,实乃我大唐第一人。”
“圣人谬赞,要说这打马球,还是圣人技高一筹。”因着运动久了,朱全忠老脸通红,喘着粗气的他也不忘去拍皇帝的马屁。
“哈哈哈。”皇帝龙颜大悦。论起打马球,他自是当仁不让,大唐李氏家族个顶个都是高手。
球赛后,皇帝在延喜楼设下宴席款待众官员。朱全忠落座后,皇帝招手命李祚近前执壶为朱全忠倒酒。
“臣不敢。”朱全忠起身道。
皇帝示意朱全忠不必多礼,笑道:“九郎年幼,毫无领兵作战经验,今后还需全忠多多指导,来,给梁王斟满酒。”
“辉王天资聪颖,哪里需要微臣指导,臣实在是愧不敢当。臣谢过圣人、辉王。”朱全忠捧起酒卮,接下李祚的酒后,一饮而尽。
皇帝拍了拍朱全忠的肩膀,“全忠过于谦虚了。”
大殿中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轻歌曼舞,花团锦簇。崔胤更是亲自拿起月板,为朱全忠高歌一曲,赞其功业。酒过五旬,已是四更,众官员面露微醺渐渐而归,朱全忠欲起身离席,皇帝单独留下他,似乎有事要说。
“蒙陛下盛情宴饮,臣不胜感激。”朱全忠道。
皇帝稍微沉默着思忖了一会儿之后,道:“朕有一事拜托全忠。”
朱全忠深作一揖,“臣愧不敢当,圣人如有差遣,臣定当全力而为。”此话说完,他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不知皇帝要说些什么。
“先前李茂贞欺凌皇室,平原公主委身于凤翔,朕想请爱卿修书一封,令平原返回长安,与朕团聚。”皇帝道。
皇帝今早收到李茂贞上奏请求辞去尚书令之位。昔年太宗即位前,曾以秦王的封号兼领尚书令,后世皇帝为尊崇此官位,不拜尚书令,成为久悬之缺。尚父郭子仪当年也只是加太尉、兼中书令。李茂贞欺凌皇室孤弱,自加尚书令,如今朱全忠方领太尉、兼中书令,他岂敢再居此重位?看来李茂贞已经被朱全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却只字不提送回平原公主,难道还要做困兽之斗?
“谢圣人信任。李茂贞不忠不义,强取豪夺,平原公主贵为天女,岂可落入逆贼之手。臣即刻修书茂贞,请圣人放心,并马上派人前去凤翔,定将平原公主安安稳稳地送回京城。”朱全忠毕恭毕敬道。
“好,好,好。有你的话,朕就放心了。”皇帝没想到朱全忠一口答应,不禁喜出望外,又多饮了几杯酒才尽兴,抬腿要走,突然脚下一绊。
“圣人……”朱全忠连忙搀住皇帝扶他住坐下。
皇帝坐定后,低头一看原来是靴靿上的带子开了,兀自笑了起来。
朱全忠恭维道:“圣人保重龙体,天色已晚,早些回宫歇息。”
此刻的皇帝有些微醺,坐在椅子上灵光一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朱全忠。
朱全忠迟疑了片刻,暗思莫非皇帝是要让他把鞋带系上?他见皇帝目光威仪,心中虽不大情愿,却也不敢违命,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只得加倍小心,俯下身躯为皇帝系起鞋带。
皇帝俾睨着身下的朱全忠,一股杀机从他眼中显露出来,倘若他此时出手扼住朱全忠喉咙,能否了断他的性命?
朱全忠身处皇帝膝下,感到从未有过的压抑惶恐,似乎有把刀架在他脖颈之上,这令他有些喘不过气。须臾,他的脊背冒起一层冷汗。迅速系好鞋带后,他抬起头,汗水从鼻尖轻轻沁出来。
皇帝见朱全忠毕恭毕敬地系好鞋带,收起杀机,又举起酒杯道:“爱卿再来一杯。”
朱全忠佯装醉酒,故意摇摇晃晃道:“臣不胜酒力,望乞陛下免赐。”
“爱卿的酒量朕可是知晓的。”皇帝大笑道。
“圣人,臣今日吃酒太多,明日一早就要返回大梁,恐怕不能继续陪您痛饮了。”他一想到方才身处皇帝之下,那种恐惧感油然而生,自己的命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对朱全忠得体的应对,皇帝满意地笑着点点头,“好。爱卿需保重身子,方可继续为我大唐效力。”说罢,又命胡三将朱全忠的马匹牵到延喜楼前,让他在楼前上马,安排文武百官恭送,并差遣崔胤送至灞桥。
“梁王有钧旨,命平原公主即刻动身前往京城。”奉命护送李凌薇回京的汴将参军朱友贞赍擎信笺,对李茂贞说道。
李茂贞心中清楚平原公主现下是他最后一张底牌,先前安排到皇帝身边的宫监、宫娥都被尽数杀害,如果再将平原公主交回去,则意味着他再无任何可威胁皇帝的筹码。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朝李继崇使了一个眼色。
李继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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