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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马场的蔷薇(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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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是晴空万里,云深早早起来在盥洗池边刮胡子。望着水池里自己的倒影,昨夜梦中的情景不禁又上心头……

梦里,他回到了久违的童年,山脚下的茅草屋像放久了的画一样泛黄。父亲背着他,母亲牵着哥哥,一家人兴高采烈地走在田间。其实他们一家人很少这么安静愉悦的相处,总是处在逃跑和即将逃跑的阴影里。但谁让这是梦呢?

不远处的山上,野杜鹃开的红艳艳一大片。母亲口里似乎哼着一支什么歌:“新嫁娘,水路旁,一身红衣等情郎;夜未央,露带霜,那人背井走他乡,终是梦一场——”,年幼的他笑着和哥哥打闹。那歌声清晰无比,好像就在耳边。

接着是一片混乱,未竟塔之下,新月公主和他的驽伊士似乎在争吵,在哭泣。他看不清他们的脸,那争吵声也更像是自己父母的。画面突然切换,一切都像在加速狂奔:嘈杂的妓院,人的推搡,开门的声音,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叫,接着一切仿佛都被吸收了,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寂静。没太多逻辑的画面却让他激动不已,终于在恐惧的心跳声中醒来。

“为什么会梦见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试着假装毫不在意去击退不安,果然还是要怪王主事说的那些话。他不想相信的,但原来已经扎根在心里了吗?

终于刮完胡子,换了身衣服。一边敲着八仙桌,一边想昨天南絮说想来的时候就会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今天,后天,大后天?如果她不来,会是去了哪了,在做什么?如果她不来,自己该做些什么呢?

正这么想着,侍女喜滋滋地跑了进来:“公子,御前传话,陛下让您去跑马场见她呢。”

蓝天白云,碧空如洗。云深很快赶到了跑马场,这是他第一回来这里。进了门,只见假山重峦叠嶂,唯露一条长径通往深处。路旁的木架上开满了蔷薇,粉白娇嫩,一朵挨着一朵,在风里招摇着。想着南絮就在里面,他几乎是穿花拂枝地跑了起来。临要钻出花墙时,似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折了几支花。

视野陡地开阔起来,那马上的身影可不就是南絮!她穿了一身翠绿衣裳,座下是一匹健美的白马。似乎已骑了一会了,现正从红色旗杆那边朝他奔来。

“你来了。”南絮稳稳停下马。

“来了。”云深这时把藏在身后的花捧了出来,一团粉嫩鲜艳,“路上看见的,想着你或许会……喜欢”。

南絮俯身接过,“你猜对了。我喜欢。”此时,她看见侍者已牵了一匹马过来,扬扬下巴用手指了指,“你的马也来了,看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匹黑色的马,在阳光照耀下胸前和四肢连接处反射着暗红色的光。蹄、鼻梁均为白色,长鬃长尾巴,漂亮极了。它温顺地看着云深,伸头去嗅嗅他。南絮接过缰绳,递到云深面前,“这家伙果然和你挺投缘。上马试试?”

于是,跑马场宽阔的草地跑道上,出现了一黑一白两匹马竞相追逐的身影。一开始云深还有意等南絮一起。跑过几圈之后,或许是人和马儿都兴奋起来,他很快就超过了南絮。

雷电交加的雨夜,阴湿的教养坊牢房,以及患得患失的拉扯……过去尽是这些,他感觉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放怀骑马了。绿草如茵,白云悠悠,还有南絮在身边,他浑身是劲。

眼看要再次追上那翠绿色的身影,他已经超过她好几圈了。此时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轻轻拍了下马儿,猛地加速起来。伸出右臂,像一只鼓胀的风帆,风驰电掣之间就揽上了南絮的腰,将人掳到了自己的马上。

“啊——”南絮正要惊叫,他贴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别怕。是我。”

白马离了主人有些迷惑,越发被甩在身后,而黑马上两人同乘,云深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揽着她的腰。短暂的错愕之后,是一阵清脆的笑声,南絮回头望向他眉眼弯弯,凤簪上的蓝宝石闪闪发光。

“好玩吗?”云深问,却在低头的一瞬间暗叹不好:隔得这么近,几乎每时每刻都想亲她。只能按捺着,将目光投向远方。

好一阵骑行之后,两人终于下了马,并肩而行,各自牵着自己的马,朝马厩走去。草地上的露珠已经都蒸干了,天气也热起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的?”

“吓到你了吗?”

“嗯,怎么说呢。算——惊喜吧。”

“那就好。在塞北草原上和当地人学的,那里人人骑马爱马,会玩许多花样。”他没告诉她,刚才那一招在部落里是用来抢新娘的,被掳上了谁的马就是谁的人,只是暗自笑了笑。

“看来是我说错了。”

云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顺势反驳,“对呀,谁说我离开一年也没长进的。”

“嗯,有长进。还有别的吗?你在外面的事,我还想听……”

两人两马短短的影子映在草地上,云深慢慢讲起那些野花,雪山,被冻醒的早晨,毡房上的霜以及晚上的篝火。他发现很难深入地说,因为总是无可避免地要提到哥哥林忘和望月寨。他想这会让南絮不舒服。而他自己只是想到也有点不舒服了,因为昨天南絮关于“我们是什么关系,今后要以什么关系相处”的问题不受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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