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丝绸腰带(2 / 2)
身体,她陆陆续续调查了许多,不仅理解了他寄出密信的行为,甚至也原谅了。
利用,欺骗,奸细,祸国殃民,让别人说去吧。她这些天想了又想,惊觉自己陷在父王和兄长创造的那个“云深”形象里太久了,为什么忘记了过去挡下饿狼利爪、背着自己从火场逃生的那个云深呢?
“别说了,别再说了。”他从没指望过南絮能理解他的立场和苦衷。但她真的理解了,并且说出来,却让云深感觉如此难以接受。他希望她轻松快乐,不想把这些东西放在她肩头,更不想这东西拖垮他们之间的关系。
“或许是因为,你觉得被晾着很难受,所以没腾空出来想这些。其实,再多等几天,你自己肯定也会想起来的。我该怎么对待你?你该怎么对待我?我不知道,所以这些天躲着你。让你难受了。”
云深脑子里几乎空白了。但他用尽力气再次抓住了南絮的手,紧紧不放,好像一松开她就会飘走,自己又将回到千里之外的塞北草原上,只能对着篝火想起她来。
后来他们安静待了一会。云深记不清,那安静是真的像凝固的石雕一样相对无言,还是她有靠在他肩头,两人一起看着窗格的影子长脚一般从一头挪到另一头。或者他们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甚至可能还笑了笑。
门外响起敲门声,然后兰芷的声音传来:“陛下,下午还约了内阁陈大人他们议事”。轻柔的一句话听来却像催命符。南絮看了看云深,那是分离的眼神。
什么内阁,什么陈大人,他们为什么要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我要走了”。她说着把脸抵在云深肩头,双手伸到他腰侧去解腰带的结。那姿势亲昵极了,让他本已消退的某种冲动又被激发出来。他侧过脸,与她相对,终是不管不顾地含上了眼前的红唇,轻啄起来。
一旦开始便没那么好消停,那个吻不受控制地逐渐加深。而那边南絮几乎有些呼吸不过来,绳结始终没解开,两人一起栽倒在床上。她脸上已泛起红晕,连着耳朵根都红透了,一双眼水灵灵的有些迷蒙。云深正欲继续动作,终于还是被扼住了手腕,“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连接着他们的腰带此时已解开。他没说话也没有阻止,任由她的长发滑落到自己手边然后抽离。
女王在床沿上坐定,才想起来自己的鞋子不见了。转头对云深说:“你干的好事,把鞋子扔去哪了?”
他连忙起身,去找当时发疯扔出去的鞋子。一只藏在角落的灯笼架底下,另一只则大摇大摆地落在八仙桌上正中央。细细掸去鞋面上的灰,他单膝跪地给她穿上,心想还真是应了喜顺所说的“服侍和伺候”。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这么问的时候南絮刚穿上鞋,起身在理衣服。
“你想怎么办?”南絮边说边示意他需要镜子。
云深很快手持一面铜镜走了过来,南絮整理头发的样子映在他胸前。“我听你的。”他这么说着,抬手帮她正了正发髻上华胜的位置。
南絮最后瞄了一眼镜子,抬头对他说:“我就是一直没想到该怎么办啊。”两人相视一笑。
已经箭在弦上了,接下来似乎只有她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和他分开的可能性。云深立在那一动不动,望见刚为她穿上的那双鞋正朝门边靠近。
“要不——”南絮却突然停住,回了头,“先从长计议吧?总也不差这个把月的时间。”
“这意思是说?”
“你可以慢慢想清楚。在那之前,就像刚才一样相处吧。”南絮急着补充了一句,“可不包括捆绑和扔鞋子啊。”
“好。”云深理解“像刚才一样”就是“恋人”的意思,于是来了劲,“那你还会来看我的吧?明天?后天?”
“我想来的时候就会来了。”
他无法分辨这句话算不算敷衍,正要细究,那人却贴到他耳边,“还有,那天在湖边忘说了,我也很想你。”
连日来患得患失、在酸涩里浸泡的心终于被这句话抚平,继而过分活力地跳动着。门开了,正午的阳光直射进来,叫人睁不开眼。她一身红衣,猎猎生风,在华盖下步履轻盈,就那么离开了,消失在椴树花影下。
云深立在中庭,让大太阳晒了许久才回去。他感到精疲力尽,脑子很乱。回想起上午与南絮相处的情节,在丝丝甜蜜中,却不断有苦涩渗出来。
等回了房,瞥一眼那根丝绸腰带,不觉又拿起久久握在手中。最后系在腰间,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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