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在别院，王燕子五六日方才去方氏的院里请安，到了伯府，自是要入乡随俗。王老太太是个爱热闹的人，每日都喜欢找小辈聚聚，因着王雁回起不来，故将请安的时间调整到早饭后。

这些规矩，夏至和芒种两个小丫鬟早早打听清楚了。

王燕子虽说与王老太太没多少感情，但终归是她的祖母，面子上还是要给足，所以这个安还是要请的。

王燕子到松林院的时间正好，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婉姨娘刚服侍老太太用完饭，王雁回和他的弟弟王其让带着一众服侍的人刚走到月拱门。

两厢对峙，倒是能看出伯府对二人的教养来。

王其让拱手恭敬向王燕子行礼：“大姐姐好。”

显然是因为这位从未见过的大姐姐生疏，动作略显呆板，还有些没有掩饰住的打量，虽然不是很礼貌，但胜在眼神清明，不算太让人讨厌。

王其让只比两位姐姐小上一岁，眉眼还算清正，想来是儿子要传承家业的缘故，虽说看上去还略有些稚气，但举手投足已是一板一眼。

高门大户对姑娘向来没有小子严苛，加上王雁回正是婉姨娘与王君正情浓之时出生，是二人爱情的结晶，伯府众人自是纵着她，对她也颇为宽容。

是故王雁回明显要骄矜些，对着王燕子也不行礼，只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王燕子也不在意，亲缘浅薄，父母之爱都指望不上，更遑论半道杀出的姐妹之谊了。她朝王其让点点头，越过王雁回，径直进了松林院的正堂。

王雁回有些生气，绞着帕子直跺脚。

松柏院的正堂，众人向王老太太请安后，王老太太朝王燕子斜睨一眼：“你就是燕子，倒是与正儿长得像。”

虽说王君正去别院的日子少，但总归去过，王燕子还是见过他的。不可否认血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王燕子确实长得很像王君正，尤其是眼睛。

王燕子并不会否认这个事实，答了声是，就再无别话了。

王老太太平日里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之人，今儿个却有些奇怪，只是静静地呷着茶，并不开口说话。

婉姨娘眼观鼻耳观心，也是不动，还压着王雁回和王其让，不让他们开口。

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丫鬟婆子们都隐着身，不敢往前凑。

还是王君林的到来打破一室的尴尬。

王君林世家出身，又是本朝最年轻的探花郎，虽说是已在翰林院里浸润一年，但还没有染上官场的虚与委蛇，眉目俊美，脸上还带着难得的少年气息，颇有些洒脱之气。

“这便是我那久未谋面的大侄女吧。母亲，大侄女久未归家，家里人恐都认不全，何不摆上两桌，让各房都来认认人。别让大侄女被人欺生了去。”

王君林是王老太太的心尖尖，连着王雁回也是比不上的，他的要求王老太太自是要应的。况且事也是这个理，就算再不喜欢王燕子，那也是关起门的事，堂堂伯府嫡女万不可让外人看轻了去，那打的是伯府的脸。

王老太太看向婉姨娘，点点头表示同意。

婉姨娘这会也是插嘴道：“多谢二叔提醒，也是我的疏忽，还想着等今儿忙空了，就筹备此事，不想二叔先提了。我今儿个就发帖子，把二老爷，舅姥爷都请来，让大姑娘认认人。还得通知东安侯府，姑娘回来了。等会我就带着各处的下人去给大姑娘见礼。”

转头还对着王燕子道歉：“也请大姑娘见谅，一时事多，厨房的下人今早与姑娘起了龌蹉，我已罚了当值的下人。日后姑娘的份例比回儿高一等次，姨母万不会让姑娘受委屈。”说着手已经抚上王燕子的肩，神色慈爱，不似作伪。

要不是婉姨娘手上的红玉镯子泄露她昨儿晚上砸碎了三个茶杯方才消气，王燕子差点就信了婉姨娘的情真意切。

王燕子不着痕迹地侧过肩膀：“多谢姨娘关心。”

一句姨娘，恰到好处地推拒婉姨娘想要作为姨母的亲近，也提醒她的身份。

一根不软不硬的钉子，倒是让屋里几个主子的脸色有些微变，貌似想起婉姨娘到底是如何当上这姨娘的。

王老太太的额头皱出一丝深纹，眼睛里有些泛冷：“我也乏了。你们且先退下吧。”将众人打发回自己的院落。

蘅芜院。

刘嬷嬷一面服侍着王燕子换了家常衫子，一面问道：“老太太和婉姨娘可曾为难你。”

王燕子微微摇头，卸下钗环：“不曾为难。二叔提议办个家宴，让我认认人。”

刘嬷嬷倒是兴奋：“得赶紧给姑娘准备两身好看的新衣裙，我这就叫谷雨几个给姑娘赶制出来。可不得让姑娘被二姑娘比下去。”

王燕子兴致缺缺，对这些惺惺作态的热闹有些敬谢不敏：“今年不是新做的衣衫，还没穿过，到时挑一件就行。”

刘嬷嬷给王燕子梳理着长发，巧手一翻，一个小发髻就扎好了：“姑娘，再等三月你就十五了。太太为何让你回来，你可得心里有数才行。姑娘自是顶好的姑娘，可姑娘的好，我们这些粗人知道没用，得让外面的人知道才行。”

薄纱窗没关严实，一缕晚春的阳光自窗缝透进来，映着刘嬷嬷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