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间深刻的皱纹和眼中的担忧，倒映在镜中越发清晰明显，王燕子尽管并不认同刘嬷嬷的话，但也轻声回应道：“嬷嬷放心，我晓得。”

世上女子皆依附男人而活，譬如她娘、譬如婉姨娘，譬如刘嬷嬷。若是幸运，能顺遂一生，若是不幸，还未等到色衰爱便已弛。可这世上女子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幸运。

王燕子的心中知晓自己并不愿意走这样的路，可路如何走，她并未想好。

只要姑娘明白，刘嬷嬷脸上的忧色也是消减几分，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半日在伯府听来的消息。

刘嬷嬷正愤愤地说着婉姨娘娘家的表弟借着伯爷的提携，在五城兵马司谋了个差事，如今正是得意的时候，谷雨打开帘子进来：“姑娘，婉姨娘来了。”

刘嬷嬷有点着急忙慌：“谷雨，快把舅老爷送姑娘的那根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拿出来，那根簪子看着华贵些，万不能让姑娘在婉姨娘的面前露怯。”

“夏至，快把那件桃红色的缕金蝶纹群拿出来。”手上也没闲着，势必要给王燕子梳一个最有气势的发髻。

王燕子按住刘嬷嬷的手：“嬷嬷，莫急。”

何必这般急呢，越急便显得越怯，怯意一旦被人看出来，便容易被人拿捏了。

更何况，王燕子真的不担心。伯府能历经三朝，不是靠着磋磨女人上位的，她好歹有个嫡女的名头，婉姨娘面上也是十成十的贤良人，虽说暗地里或有不足，明面上绝不会落下苛待她的名声。

换了身舒适的衣裙，将繁重的发饰散去，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只用一根普通的木制发簪固定住，是王燕子最轻松的打扮。

反之，婉姨娘倒是显得颇为隆重。

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小巧的脸略微有些撑不住牡丹的华贵，脸上的粉扑得有些厚，没有今儿早上初见的精致。

仪态有些袅娜，绣有并蒂莲的金缕鞋踩在台阶上，华丽的裙摆荡漾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婉姨娘一步一步地走到王燕子的面前。

时下的女子为迎合男子的喜好，都以娇小为美，婉姨娘也是其中翘楚，不然也不能勾得王君正心痒难耐。

可王燕子却对这样的审美嗤之以鼻，她更喜欢像她娘一样明艳大气。因着常年锻炼的缘故，王燕子的个头窜得有些快，比之婉姨娘还要高一点。

婉姨娘想要在气势上压一压王燕子，却因为身高的差距不得不作罢，还得努力抻一抻细长的脖颈，方能与王燕子平视。

婉姨娘淡淡一笑，精致的眉眼有些欢喜：“燕子，如今你已经长这么高了。你在别院受苦了，如今回伯府，姨母为你高兴。”

王燕子盯着婉姨娘白净的脸庞，有些疑惑，她到底是演戏演了多久，方能一半是隐藏不住的得意与愤恨，一边又是假装的欢喜。

王燕子向来不太喜欢和带着面具的人说话，眉眼无半点动静，也没有应声。

婉姨娘万不料王燕子如此木头，被沉默噎了个半死，只是悬了一夜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王燕子性子如此沉闷，反而是不足为惧。只要不影响到回儿的婚事，面子上的事情让她几分也未尝不可。

此时对着王燕子的笑反倒真切几分：“看姨母事忙，老爷也没提前通知你要回来，忙中出错，倒是没来得及好好迎接于你。这不，姨母特地给你又拨了两个丫鬟，又开了库房，也给你添些时兴的首饰，料子。姑娘家好好打扮打扮，没得这么素净。”

后面跟着的丫头，忙不迭地把东西往屋里送，刘嬷嬷指挥着谷雨和夏至把东西归置好。

王燕子轻声道了谢，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表情。

婉姨娘这会却是不在意了，把两个小丫头留下，又袅袅娜娜地走了。

王燕子看着月拱门后消失的身影，心下却在思量着婉姨娘的贴身物品传出来的话，徐琅？婚事？

看来这小小的伯府，还有着不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