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2 / 2）

救那些被吸走灵气的植物？”

兰殷抬起下巴：“怎么？”

白椰用余光看了一眼易慈。

以易慈现在的状态来看，完全可以轻松让兰殷灰飞烟灭，可他此刻却与对面用言语僵持着，像是在等一个确切的时机。

白椰默默闭上嘴，不动声色地守在易慈身边，向他冰凉的身体传递着太阳般的温暖。

“千岁兰百年前灵力大量溃散，是因为要承担自己的过失。而这些植物无辜被吸走灵力，却是你的过错，我更倾向于——自己的孽行自己偿。”

兰殷脸色一变，半透明的影子在风中波动。

“凭什么？”

凭什么当年他去忘川求救，却被拒之门外，如今植物们和千岁兰一样的遭遇，却依旧要他来偿？

他不甘心！

“就凭当年先神替你们扛下所有罪责，而你却恩、将、仇、报。”白椰一字一句地说。

影子波动得愈发剧烈，像汹涌的潮水：“金凤最后不得好死，是因为他也有私欲！明明他也选了入魔的路，为何不惩罚他？！”

易慈：“金凤并没有那样做过。我反而好奇，他当年到底是被谁所害，才坠入魔渊的？”

“还有，他当年，真的没答应救千岁兰一族么？”

还处在沸腾之中的影子忽然凝固了，兰殷张大双眼，五官黑洞洞的，哈出一口浊气。

白椰心神一颤，震惊地望向易慈。

难道说……

一个无法想象的答案呼之欲出，身后，船桨“咚”地一声坠入水中。

船已靠岸。

丝丝缕缕的金线缠上了兰殷的手脚，像是一道道金色的锁链，将兰殷禁锢其中。

易慈抬起一只手，朝他头顶敲了一下。

铛——

那抹虚影承受不住如此威压，跌跌撞撞地朝船头跪去——

兰殷的脸几乎要挨上那滚滚忘川水了。

易慈扯着金线，站在兰殷身后：“需要我替你回忆一下当年的情景吗？”

地上的虚影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白椰捂住嘴，小小地惊呼一声。

这个场景，她记得！

在那个恍惚的梦境里！

她记得先神满身都是金色的锁链，轻轻一动，便是金属的锵然声，四处迸溅着火星。

最后是被一股力量推进水里的！

易慈勾住金线，冷声道：“一入魔渊便是万劫不复，就算金凤那时候已经锁链缠身，意识不清，也断然不会想出去冥界保命的办法。”

当年，船上其实应该还有一人。

兰殷隐匿在暗处，凭借重重雾障骗过了渡船人的眼睛，给了金凤致命一击。

他让世人误会金凤是自己坠入魔渊。

易慈抬眼扫了一下船头与船尾之间的位置：“你如今又站在这儿，是还想用当年的方式再害谁一次么。”

金凤自知局面已无可挽回，最后还是答应了兰殷的请求——分给他一片凤翎，用来恢复千岁兰在仙族的地位。

“他答应了，而你，在将近凤翎得手后，用自己迅速恢复的灵力，推了他。”

易慈说完，五指用力一抓，金线骤然收紧，几乎要把那虚影切割得四分五裂。

“后来，你得知金凤寂灭前已将魂珠分离、凤影打散，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灵族植物园中。你便利用科技公司的便利，一边研究邪术，一边寻找凤翎的下落。”

兰殷贪心不足，一片凤翎根本填不饱他的肚子。

兰殷咧开嘴角，凄凉一笑：“反正我到这儿也活不成，能在死前让你这么恨我，也算没白来一趟。金凤就这么值得你们崇拜么？”

“不，”易慈寒冷如冰的眸光扫向他，“是你在崇拜他。”

白椰将手覆盖在金线上面，也说道：“你一味地追求他的位置、吸收他的能量，还要学他管理天界的方式……怎么看，都是你太爱先神了吧？”

？？！

兰殷猛地抽搐起来，表情在巨大的震颤与愤怒之中，快要燃烧起来。

”你这么崇拜先神的话……不如也体会一下金凤的感受吧？”白椰用最轻的声音说完，紧紧贴向易慈的手背。

一波无法抵抗的力量从两人手中推出，将伏在船头的兰殷给掀了下去。

忘川河无法渡入魔人，兰殷坠落时，甚至无法激起一点水花，就那么睁着空洞的双眼，掉进了水下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