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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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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失重感让白椰头晕目眩,眼前的世界颠倒过来,又翻转过去,直到跌进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她身下一空,连忙惊慌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阵风。

心中空荡得令她害怕,指尖轻轻颤抖着,身体忽然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给接住了。

“在这儿呢,别怕。”

熟悉而安定的雪莲气味和温柔怀抱一齐裹住她,像极了在燃烧的炉膛中,替她隔绝火焰的雪莲花瓣。

“这里是忘川河。”易慈的声音就贴在白椰耳畔,像一片清凉的雨雾。

脚下的河流看似静止不动,可前方的光点和身后逐渐模糊的边界,让白椰知道,她们确确实实在忘川河岸边。

“我们要渡河到对岸吗?”白椰仰起脸问道。

上次乘渡船人的船,她也只是在岸边浅浅停靠了一下,犹记得在那个梦境中,听渡船人提起过,河的那端……是冥界。

易慈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掌:“准确来说,是送一个人到对岸。”

白椰:“你不是说在忘川河上会想起前尘过往,又会迅速遗忘吗?你每次……都是怎么克服的?”

她想学。

她不想忘记任何记忆,无论是悲伤的还是幸福的,都有留下来的意义。

易慈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清润的眸光一直温柔地洒在白椰的脸庞,嗓音在正经之中又充满了蛊惑:“嗯……容我想想。我每次应该都是靠不停想着事情来克服的。”

白椰:“什么事?”

“与你有关的事情。”

盛满了易慈眸光的睫毛轻盈地颤抖,白椰耳朵红了红:“行吧,也算一个方法。”

就是描述有点抽象,她还是没搞懂该怎么不使记忆遗忘。

难道光想着就可以吗?是不是太容易了点……

正苦想着,白椰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紧了几分。

远处浮现出一个细小的光点,随后模糊扩大,等白椰认清那是船头悬着的一盏油灯时,渡船人已经撑着船靠到了她面前。

耳畔依旧是清风舒朗的声音:“拉紧我的手,这样就不会遗忘。”

她听着易慈清晰的声音,抬脚,稳稳地踏上了这艘飘摇的小木船。

河面黑漆漆,四周也泛着茫然的空寂,只有身边人的体温和船头模糊不清的灯火,才依稀让白椰确认,这不是梦境。

渡船人轻轻划开桨,喃喃道:“我在这儿撑船徘徊了许久,总不见你们来,谁知先接了这么个家伙,可给我吓坏了哟!”

他伸手一指,白椰这才发现,在船的另一端,还静静站着一个暗影。

他的身上裹满了黑色的、红色的雾障,向四周散发着浊气,就连双眼也淌着两行黑色的泪水。

那道影子摇晃了一下,传来声音:“您老渡过那么多仙神与亡灵,还会怕一个我么?”

白椰心中一紧。

她听出了兰殷的声音,刚准备摆出防御的姿态,却被易慈安慰式地挠了挠手心。

易慈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怕,这只是他的魂魄,已经没有实体了。”

渡船人撑着船桨用离开划了一道,说:“我渡过亡灵,渡过仙人,也有幸渡过天神,却从没办过——给入魔之人引渡的差事。”

他话里暗含讽刺。

也是,渡船人当年就是因维护金凤,而被兰殷亲手打入妖族的。

影子幽沉沉地说:“是你们将我逼到了忘川河上。”

渡船人移开脸,划船划得十分卖力,像是片刻都不能忍受和这种家伙待在同一条船上。

兰殷只剩了魂魄,嘴巴却依旧不饶人,张口便是满满的怨怼:“你说错了一点,看来在地下这几年,你也不太好过啊,连记性都变差了不少。在我之前,你不是也渡了一位入魔之人么?”

渡船人撑船的手臂一僵,木桨差点从手中脱落。

“金凤先神是有难言的苦衷。”渡船人咬着牙,语气更加不悦。

“呵,那也算魔。你这不就是默认了?亲眼看着万众敬仰的天神坠落,那滋味也不好受吧?”兰殷干笑了几声,散发出一种快意,“没想到,怜悯万物的天神,最终也逃不开想活的贪念……”

渡船人声音艰涩:“你揣测不了神意。”

兰殷哼笑一声,道:“我也是神。”

“……”

船头传来渡船人深深的吸气声。

“呸!”渡船人往船下啐了一口,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气氛安静了几秒,只剩下层层推远又荡回的水声。

小船像是在平静河流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不远处的天色更浓更黑了,与河面形成了明显的深浅分隔。

白椰借着船头的灯火,朝远处的分隔线望了一眼。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忘川河的对岸了——令众生闻风丧胆的冥界。

哗啦啦的水声里,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轻笑。

白椰感觉到易慈拉着她的手,朝船的那端缓缓走去。

只剩下虚影的兰殷在压来的风中再度摇晃着,他抬起留着黑水的双眼,望向前方。

易慈慢悠悠地开场:“你刚才问我,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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