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在帝心(1 / 2)
绝大多数时候,宫廷没有秘密。
何况南巡的住所规矩远不如紫禁城严苛,花园里这两出更压根没避讳谁,不出半个时辰就传到了皇帝跟前。
事涉晴玉和索菲亚,梁九功半点不敢隐瞒,一面原原本本地禀告,一面心里感叹:王答应胆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看着皇上身后的按摩枕——永寿宫送的;皇上吃着的点心——杏嫔用江南时鲜新琢磨的方子,这两天从太皇太后到皇上都好这口。
御案上拓香石滴着薄荷精油,从蒸馏器到原料配比全是杏嫔贡献,如今这东西在权贵家里风靡一时,滴上两滴不仅清新宁神,更是一屋子都没有蚊虫。
甚至于皇帝身后的嬷嬷都是永寿宫培训过按摩的,服侍皇帝的时间可比王答应长多了。
哦,还有我自己。
梁九功想着自己身上的荷包里还有杏嫔配的花露水:这些年杏嫔娘娘但凡研制新药,总是在精细版之外再琢磨几种低成本的,最便宜的往往几文钱就用得上。杏嫔娘娘再亲自去皇上和皇贵妃面前过了明路,好叫宫女太监和底层百姓也能得用。
仁善名儿自然是皇上得了,可宫女太监也不是没心的人,自然晓得谁心里肯惦记着他们。
梁九功在太监里头算体面,可也知道自己就是个劳碌命的奴才。这阵子江南湿热,皇上又有事让他办,难免忙得休息不好。只有杏嫔看了一眼,就叫梁顺以徒弟的名义拿了安神丸来孝敬。
这样的存在,怎么就有人得了两天宠,敢觉得她无子无宫权好欺负呢?
何况还是用那样的理由!
梁九功琢磨杏嫔说得对啊!王答应那哪是在诋毁杏嫔,分明是在指摘皇上!更离谱的是还闹到了鄂国公主面前。
果不其然,皇上将银匙随手一搁,清脆响声回荡得人肝颤:“丢人丢到鄂国去了。所幸杏嫔识大体,没叫外人看了笑话。”
身后的嬷嬷识趣上前,用永寿宫学来的手法替皇帝按摩眉心。
舒服是舒服的,可比之杏嫔本人差远了。皇帝下意识想着,随口直白问道:“王氏是谁的人?”
……这话问的,当然都是您的人啊。
梁九功腹诽,但也知道皇帝的意思。查清宫人底细也是他这个大总管本职,当下不打顿回道:“素日去德妃娘娘那边多些,不过进到园子的分配是惠妃娘娘也帮着安排了。”
“哼。”皇帝漫不经心地点着奏折。他旁观了那么久,明珠是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弹劾明珠的奏折也终于一本本递到了眼前,“明珠在外头威风,惠妃在宫里头也跟着威风,如今竟连德妃都要求惠妃办事了么。”
“这……两位娘娘近来是走得近些。”
也不怨皇上要疑心,德妃娘娘也是威仪赫赫的高位嫔妃,如今因过失了大半宫权,竟俯身奉承起惠妃——要知道六阿哥中毒的事也有惠妃掺和的一手。据皇上查出来的,惠妃虽不打算下毒,却也在御膳房和德妃宫里安了人手,打算换了喜饼馅料叫六阿哥出点丑,只是被人黄雀在后换成剧毒,险些就背了黑锅。
因着不肯将这事闹成更大,皇上只整顿了六宫人手,没将惠妃点出来。但叫人略略透给了德妃娘娘,也是考验德妃反应的意思。
没曾想报复是没报复,结果走向另一个极端了。这“受害人”冰释前嫌,可不就显得另一位气焰更甚了吗?
正想着,忽听得上首皇帝突然发问:“王氏既有两位好主子,那今日这事真是她自己愚蠢吗?”
梁九功心头一凛:“惠妃娘娘和德妃娘娘虽与杏嫔娘娘往来少些,可也没什么过节。”
“是吗……明珠这群新手下三个月来已推荐了两位所谓民间神医,四样祖传灵药。这么积极,怕不是盼着杏嫔早日被朕厌弃,好用上他们的人?”
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旁的话都好接,这个可不敢乱说。
梁九功心想也是明大人这些手下作死,就算看着杏嫔以医术得宠,那也得掂量掂量再讨好!皇上的健康那是能随便染指的吗?
杏嫔当年一出手就治好急症,再出手是福泽天下的牛痘,自个儿又是纯臣之女,年仅十三岁,全副身家都交给皇上拿捏,这些年化解的危机时刻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没有金刚钻哪能揽瓷器活?
那两个民间大夫连太医院的考核都过不去,不过是中等水平又擅交际,在民间造出了名声。至于灵药……更是想想都后怕。
益气养人本就是很难界定的效果。太医院有点拿不准,还是杏嫔看见后当场还原了方子,复刻了一模一样的出来。只是看了效果,四样里头只一样有点慢性补气的效果,另两样不过是治不好也吃不坏,最后一样却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乱吃:配方像是丹药改出的,里头含着朱砂,吃了当时会觉得气血上涌精力旺盛,过后却是萎靡困顿。
当日杏嫔随口提及,若是想要确认可以做个“实验”:拿两只兔子试尝几天。梁九功光荣上岗实验负责人,亲眼看到兔子从亢奋如疯癫变得无力颓然。最可怕的是,用药最多的那一只在十日后死了。
论起来,这也不能说是谋害皇上的证据。毕竟兔子和人不同,那只的用量更是皇帝信口加上的,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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