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小娘(2 / 2)
“那,那自然是算我的。”岫小娘被她问得奇怪,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蒲柳满意了:“那便打了条子,我看了账簿,若是有糊涂的地方,以岫小娘的名义去账房支钱,若是有不必要的款项要取消,那也是岫小娘管家不严,若是有人不满,统统去找小娘理论。”
“你!”岫小娘妙目圆睁,瞪着眼前的蒲柳。
她这些年管家,心里自然清楚,陈家是个大家族,账目哪里是能做清楚的,光光是账面做平就已经让人心力交猝了。
此番她交出管家权,一是这确实是个烫手山芋,二来她也想用这事儿来治治这位大娘子。
谁承想一个养在闺阁的大小姐,居然还有这般能耐?如今说了这话,便是将大小责任都推在了她的头上,蒲柳自己倒是落得清白。
岫小娘恨得咬牙切齿,可偏偏是自己已经答应好的,只能憋下这一口气来,还得向着蒲柳笑着担下这责任。
轻敌了这是,岫小娘生气,稍微敷衍了几句便想告退。
“你等等。”却不想又被蒲柳给叫住了,“我听说盼姐儿在你院子里养着,今儿怎么没一起来。”
岫小娘强扯出一个笑:“姐儿中午用完了饭瞌睡,还在午睡呢。”
闻言,蒲柳点了点头,又吩咐到:“那等她睡醒了我派女使过去,接盼姐儿一起来寻山院用晚饭。”
“大娘子,这恐怕难办了。”岫小娘蹙着秀眉,一副格外为难的样子,“姐儿怕生,从不和外人一道吃饭的。”
蒲柳瞟了她一眼,眼里带着股冷冰冰的锐气,看得岫小娘打了个哆嗦。那眼神岫小娘从前只在陈平明眼中见过,凛若冰霜,几欲叫人不能呼吸。
“你是糊涂了吧。”蒲柳疾言厉色,朝岫小娘训斥到,“我是这院里的大娘子,是盼姐儿的嫡母。她该叫我一声母亲,来日也是我为她备嫁妆,送她上花轿的。”
“岫小娘,你可要摆正了位置。在寻山院里,我是她的母亲,你才是个外人!”
此言一出,四下俱静,原本还在朝这边观望的佣人们纷纷噤声,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岫小娘不由得收起总挂在脸上的轻浮笑容。
她顿了半晌,又委屈地看向了蒲柳:“大娘子,您这话可真是伤了奴婢的心啊。不说奴婢照顾了盼姐儿三年,尽心竭力,没有不妥的,就是俞大娘子在的时候,也没有说奴婢是外人的啊。”
说着,岫小娘拿帕子揉了揉眼眶:“若是大娘子不放心奴婢,奴婢也只能找大夫人和主君做主,以证清白了。”
这还威胁上她了。
蒲柳冷笑一声:“你自去找人给你撑腰,只是岫小娘这般不尊主母,不知礼法,恐会教坏了姐儿。随遇,你带着婆子去岫小娘院里,将盼姐儿抱过来。”
岫小娘管了三年的家,多少也积累了点儿威望,蒲柳骤然发话,四周一时间居然没人敢动,都瞪着眼看着岫小娘。
蒲柳扬眉厉喝:“快啊,还要我亲自请你们不成!”只一句话,高门贵女风姿尽显,杏目冷锐,不怒自威。
话音落下,从一旁站出个面貌忠厚的老妈妈,朝随遇福身:“姑娘,我随你一同前往。”
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之后便好办多了,陆续有几个妈妈自荐前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朝着岫小娘院里去了。
茶盏里的茶水都凉透了,蒲柳沉着脸将茶盏磕在了桌子上:“岫小娘自回去闭门思过吧。”
“是。”岫小娘咬着牙答应着,转身离开了。
眼瞧着岫小娘走出了院门,蒲柳这才伸手捏了捏眉心,用眼神示意安儿将她留下的账簿拿来。
这账簿什么样子蒲柳心里早有准备,只随意拿出一本略翻了翻,看了几页便合上丢到了一旁,叹了口气:“一本烂账。”
偏偏这玩意还不能不看,还必须得仔细研究,这可是个耗时耗力的事儿。
蒲柳对安儿吩咐到:“将账本搬到里屋去,按年份排好,等我得空去看,我先去安置盼姐儿,这孩子来了估计还得闹一阵儿呢。”
想了想,又补充到:“刚刚那个第一个跟着随遇的婆子,先赏些银子,你再将籍贯,资历什么的都好好打探清楚了告诉我。”
安儿点头应下了。
正这时,还没冷落多久的寻山院外,又传来一阵嘹亮的孩童啼哭声。
蒲柳叹了口气,只觉得两边太阳穴开始突突得疼了起来。
是盼姐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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