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1 / 2)
白灼从一场让人心累的宴会中打道回府,刚接过心腹递来的茶水,就看见不远处停靠的尹府车轿。
看来自己还是跑得慢了些,白灼在心中感叹,还有很大一段距离需要追赶啊。
按照规矩,白灼理应回避让道,心腹刚想叫停马车,就见尹府轿夫示意自己先行。
交错而过时,白灼拉开车帘打算道谢,就见江夫人拉着一个小男孩登上步辇。
那天夕阳西下,霞光细碎地洒在江夫人艳丽张扬的脸上,显得她凌厉而温柔,说着让白灼听不懂的话。
后来白灼才知道,那是江夫人的家乡话。
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江妩年少时离家,后来也没有回去过。
小舟随着怀思江顺流而下,飘得太远,早都来不及返航了。
他乡遇同乡,自然从心里更亲近些。
白灼想想也替江夫人觉得开心。
白灼少时就同尹琅是同窗,那时的尹琅就像是皎皎公子,耀眼但没有锋芒,他一直将尹琅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
后来尹琅为迎娶江夫人吃了很多苦头,白灼很关注尹琅,自然有所耳闻。
那时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这门亲事,也将尹琅这番行为看作是“朗月将黯”的征兆。
白灼也不看好,但他不看好的不是这门亲事,而是不看好那些不认同这门亲事的闲言碎语。
他一直觉得尹琅如清风明月,他看上的女子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出身不好又如何?这又不是那位夫人能选择的。
退一万步来说,又不是那些人娶妻,管那么多干什么。
后人强行指定一些标准来衡量人,定位人,判断人,那些“等级”被“上等人”用来评判“下等人”,好像这样就能彰显他们的卓尔不群。
将人以出身分优劣,本身就是一些所谓“上等人”骄傲自负的表现,况且谁又能保证,“上等人”永远都是“上等人”呢?
尹琅力排众议,在一众非议声中将夫人娶进家门,而后琴瑟和鸣二十余年,夫妻感情时时为外人称道,其中不少都是当时不看好他们的人。
难免有些可笑。
白灼打心底欣赏江夫人,那个被她牵着的小男孩自然多看了两眼,留下深刻印象。
江夫人和尹琅一生扶危济困,行善无数,伉俪情深。
奈何苍天无眼,一道惊雷为这对佳人写下潦草结局。
意外来得太突然,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尹府一夜之间物是人非,雨停的那天,白灼在路上边走边放空,余光瞥见路旁的泥泞中爬着个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人。
那人只占据了白灼半瞬目光,白灼头都没歪,继续前行。
回到家中,白灼抱了一会儿女儿,白袅和她已故的发妻有同样漂亮的眼睛。
当晚,白灼准备歇息时,看了一眼窗外。
今夜明明是个晴夜,明月却被层云掩于身后,只留清辉挣脱。
白灼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尹琅和江妩,他心中只可仰望的明月清辉。
他身为朝廷中人,自然知道江妩进宫养伤是糊弄百姓的说辞,真正的江妩早已在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不知所踪。
白灼心中更是郁闷,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发妻。发妻乳名“善善”,是她的家族世代相传的名字。
和她的名字和故乡一样,她是个温婉善良,如霞如烟般的女子。
善善如今现在身在何处,她在做什么,如果看到了那个泥泞不堪的人,一定会像江妩一样,不会因为担心未知的麻烦而见死不救吧。
白灼当即起身,把白琛从书房里拖出来,给他塞了件夜行服,叮嘱他穿上。
白琛一脸茫然,但照做了。
他那循规蹈矩的爹竟然要带他闯宵禁,白琛一脸茫然且震惊,若不是知道自己是亲生的,他都要怀疑他爹要悄悄结果他。
然后他照做了。
等到白琛背着个满身脏污、半死不活陌生人,一边防着夜巡官兵,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还要被他爹唠叨赶快走能不能行时,他真的绷不住了。
他忍耐到把这人放到榻上,忍耐到他爹使唤他给这人清理,忍不住了。
白琛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想,试探道,“……爹,算我求您,您给我个准话,暗示一下也行,这人到底是谁啊。”
白灼捏捏眉心,“我可能是疯了……”
白琛心里一咯噔,这人看着比自己小比白袅大,他爹当年不会对不起他娘,犯什么错误了吧……
白灼见白琛使唤不动,自己拿帕子沾水,给那人擦了擦脸。
这一擦不要紧,白灼脸都白了。
白灼脸白不要紧,白琛心都寒了。
只见他爹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震惊之后露出个释然的笑,“还好,还好,真好……”
这人正是被元宵下了毒,四天没吃饭,淋了三天雨,两度惊醒又昏厥,侥幸捡回一命的花辞。
这边白灼感恩自己一时冲动善意泛滥,那边白琛如坠冰窟,接受不了亲爹对不起亲娘,还半路杀出来个弟弟。
白琛惴惴不安了一晚上,想了八百个理由给妹妹解释,直到他爹告诉他,这人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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