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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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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应声停下,似乎连汽车夫都暗自松了口气,再往前走还真是踩过了界,会不会出事,谁都不敢保证。

静水没有迟疑,自己打开了身侧的车门下了,大概是动作稍猛了些,头有些眩晕,身体微不可见的晃了下,很短的时间内又尽力站稳。

雨似乎比方才又大了些,站出来便被水迷了眼,额角的伤口也开始痛起来。

“展龙,你的家伙给我。”陆子漓在车里简单说着。

展龙不明究里,从怀中摸出/枪/递给了陆子漓。

陆子漓面无表情的检查了满匣的子/弹,熟悉的上/膛,然后搁进外衣内侧口袋,“你们在这儿等着。”

“少爷,你不会是想去送吧?”展龙颇紧张的神色,“上面可是茹苑,虽然不会像上官府那样戒备森严,可也……”

“等在这里,人去多了更明显。”陆子漓微皱了眉,抬抬手打断了展龙的话,拿了把伞下车走向静水。

静水并没有看他,也不再看任何人,一步一步的沿着弯路走上去。

这条路如同她的宿命,千万个人里,千万条路上,她偏偏就被带来了金京,偏偏就认识了陆子漓。

她慢慢的走着,脚下的路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想、去决定。

她知道陆子漓跟在身后,他为她撑着伞,全部举在她的头顶,他的脚步沉稳有力,即使是现在仍无半点犹疑。

一颗一颗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掉下,砸向黑暗中。

不长不短的弯路像是走过了整个轮回,割舍掉她生命里所有的温暖、所有的弥足珍贵。

可再长的路也终会有尽头的时候,转了一大圈,她又回到了原点。

雨中伫立在茹苑的小楼灯光已经可以隐约看见,那是茹苑,虽不是她的家,可却有承箴。

“静水。”陆子漓终于开了口,还是拉住了静水的手,迫她面向自己,迫她看着自己。

可视线所及处,静水满脸的泪带给他的震动竟是难以言表的,他知道那泪不代表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反而是绝境。

“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掉泪。”静水说着,一字一句,没有埋怨,没有情愫,只有远离。

她继续说着:“上一辈的恩怨,要我们这辈来还着。一步错、步步错,可是你跟我之间没有谁欠谁,你害我的,我还了。

你救我的,我也还了,走完这段路,我们便俩清。

今后若再遇到,我只愿你不要认出我,若认了出来,你也只需记得我是你陆家世仇的后人。

我们到此为止,仅此而已。”

陆子漓却微笑起来:“如果真能这么简单,你就不是苏静水,我也不是陆子漓。”

雨水已将他半身淋湿透了,神情仍旧是不容忽视的执着:“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也会说这么多的话,做这么多的事去想要留住一个姑娘。

我站在这里,就算茹苑现在冲出来几十个拿着武器的壮汉我也认了。

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有些人就是仅凭一眼也能认定的。

从我在凝香阁看到那个血染了绣裙的你时就注定了,我带你去西煌、闯魔鬼城、鞭打洋人、车站被阻、火车上逃生、戈壁一夜、死里逃生,这些事情不是你说仅此而已就会消失了的,它已经发生了。

就像我陆家曾经害得你家破人亡一样,已经发生了。

所以我会查清楚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若真是我爹做的,我替他还。可在我没确认之前,你不可以忘了我,也不能再折磨自己。

等我,即使你要报仇,也首先要活着!”

“陆子漓,你在陆家长大,是少爷。陆家有多黑,你心里清楚。从小到大你参与过、或是目睹过的杀人、害人,有多少次,你数得清吗?

如果每个仇家寻来的时候你都替你爹认下,你的命够吗?

我不需要你给我交代什么,我也不需要答应你什么。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没办法改变,也不会去否认。

至少我能做到一点:拒绝!”

静水抬手,掌心里的长天在黑色中透着清澈流光,像是被雨水冲涮了千年的洁净。

“若你真心想要我活,那么就请为我的姓氏保密,记着,我姓苏。

还有,你的西煌之行虽然也有损失,可毕竟算是达到了目的,希望你能尽快放倾世回家。”

陆子漓目不转睛的看着静水,她却说完便转身朝着茹苑的大门走去。

瘦削的身体在细雨夜雾中单薄而摇晃,她不会再回头。

一句“静水”生生的硬在喉咙里,果然是世事有轮转吗?

当日离开金京的时候,火车站台上的纪承箴也如他这般心情吧,彼时的静水没有透过车窗回应纪承箴一句,是因为疼惜他。

而今晚她更加决绝,却是因为……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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