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草书香(四)(2 / 2)
而是心疼地看着王文君,久久开不了口。
“你实话告诉爹爹,范家是不是苛待你了?”
王文君眼眸中一片死寂,早已失去了往日灵动,她摇摇头:“爹爹请放心,他们不敢苛待于我。”
王远思皱着眉,显然不相信:“你在那里若是顺心就回来!”
她扯唇笑了笑:“爹爹真的不必担心,舟车劳顿我先回房歇息了。”她说着就站起来朝外走去,突然又停下来,回头看着王远思,“对了,我明日还想请虞怀苏过来,请爹爹不要阻拦。”
王远思听到这个名字,眉眼间染上不悦:“找她做什么?”
她缓缓低下头,如诉似叹:“想让她为女儿画一幅美人图,就当是想找她叙叙旧吧。”她说完便离开了,在走出膳厅那一刻,泪水也随之决堤。
次日,范乐生很早出了门,王文君就在书房中等待虞怀苏到来。虞怀苏被带到她面前时,她只是轻轻一笑,笑意温和而不达眼底,而后站起来相迎。
面对转变如此之大的王文君,虞怀苏愣在原地,眼前的她有些似曾相识。温和平静的表象之下,藏着无尽又磅礴的哀伤,这一点与郑容禾太像了。
相像到让虞怀苏感到哀伤,哀伤到落泪。
王文君依旧笑着,快步走向虞怀苏,这是她去了明州后第一次由心而笑。
“怎么还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虞怀苏说不出话,只是不住地摇头,而王文君依旧笑着,给她擦了擦眼泪,良久她才哽咽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王文君敛起笑意,语调平静:“可谁又不曾受过苦!你不也是如此?”
虞怀苏默然,单是看着她笑,眼泪在不觉间掉得更凶了。
王文君静静瞧着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学堂办得如何了?”
虞怀苏擦了擦泪,声音哽咽,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勉强能听得清楚。
“很好,现在各地已经有许多女子开始了义教,虽然南下的流民众多,也依旧能够应对。还有边疆征兵之事也得到了缓和了。”
“眼下朝中一心扑在边疆战场上,有这些学堂收留流民子女,缓解了朝中压力,那些大臣对于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子殿下就更不会主动提及了。”
“我就知道你可以,在明州也瞧见了。”王文君依旧是笑着的,可这笑容却透着悲凉。
虞怀苏顿了顿,试探着询问,“你在明州好不好?”
王文君缓缓低下头,暗暗苦笑起来,她并没回答,而是让人从外面抬进来一个木箱,木箱约三尺见方。
她侧身打开箱子上的锁,掀开盖子,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一箱书卷,卷卷装裱的细致,卷首写着一行小字,王绣芸制卷。她随手拿起一本,放在桌上摊开,手指划过纸张,忧伤目光流连在上头。
“这是我速记下来的一些书,特意挑了一些稀缺又必须的,放在学堂中最合适不过了。”
虞怀苏看着书卷上的字迹,正是出自王文君之手,她再次哽咽起来:“你一定写了许久吧!”
王文君看向她,又垂下眸子:“是啊,写到手都僵了。”
虞怀苏颤抖着握住她的手:“都怪我,当初没拦住你,不然你不会受这样的苦。”
王文君闻言笑起来,笑得气若游丝:“一切皆是我自己决定,我想做的事,是任谁也拦不住的,又怎么能够怪你呢!”
虞怀苏泪眼相望:“都怪我同你讲什么志愿,是我害了你。”
她只是不住摇头,并不同意虞怀苏的话,忽然她眉心紧锁,痛苦地捂住额头,浑身止不住颤抖。
虞怀苏被吓坏了,急忙过去扶着她,焦急询问:“你怎么了?我去让人找大夫。”
王文君急忙拉住她,难受得紧闭着双目:“别去,我缓一缓就好了,我不想让爹爹为我担心。”
虞怀苏站起来仍要去找大夫,却被王文君用力拉住,低声哭起来:“求你别去,别让爹爹知道。”
虞怀苏满面担忧,蹲下身扶住她问:“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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