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狗儿（1 / 1）

“爹！你回来啦！”板儿的声音响起。

来人正是板儿爹、刘氏女的丈夫王狗儿。王狗儿本名叫王安，其父叫王成，本来也有些家业，到了王成这辈渐渐就不成了。好歹王家在城外还有这一间祖屋，倒也不至于流离失所。

这狗儿幼时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突然经历了家族的衰败，开始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老子怕他养不大，就又取了个狗儿的小名。这大名叫王安也是望他这一生平平安安就好。

且说这狗儿到了家门口，先叹息一声，算是回应了儿子板儿一声，再坐在门槛上，脱下鞋子倒一倒石子灰土。这时鼻子竟嗅到一股菜香。

“月牙儿，怎么这么香呢？”

月牙儿正是刘氏女的名字。

刘氏女回道:“今儿你出去后李家婶子来看娘了，菜是她带来的。”

狗儿这才想起里屋还躺着那病着的丈母娘，他嗯了一声往里屋瞧了眼，见丈母娘还闭着眼。转身在堂屋坐下，说道:“李家婶子倒是个好人，不枉娘跟她好一场。哎……只是娘这一跤摔得不轻，不知道还有几日……”

灶台前正开锅搅动菜粥的手顿时停住，刘氏女眼中又是一红，她忽然想起李婶的话，手里的锅铲又轻轻动了起来，试探着说:“李家婶子说今天来的那个大夫恐怕不好，不如再请一个来看看，娘的身体一向挺好的……”

“这唐大夫远近还是有些名气的，哪里是不好的，我爹病了那场也是请他来瞧过，虽然未治好他老人家，到底是我们太穷，吃不起好的药材罢了，且也多亏了他咱爹还多活了个把月。再说请别的大夫还要再花钱财，眼下我哪里还有？”

狗儿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眼见是有些发火了。这时那木盆里的女童呜呜咽咽哭出了声。

刘氏女轻叹一声，道:“板儿爹，你先哄哄青儿。”她一边说一边从那大锅里撇出些米汤盛到一个小破碗里。然后再把剩下的菜粥另盛了三碗。一边招呼板儿坐下，一边把四个碗依次放在桌上。

板儿早已饿了，早已乖乖坐在桌子边，爹娘还未动筷子，他也不敢先吃。

狗儿这时已把青儿从那木盆里抱了出来，轻轻晃动几下坐回饭桌边。

“你干嘛把她放木盆里？”

“青儿太小，怕染了娘的病气。”刘氏女边说着边把青儿从狗儿手上接过。原本青儿还在呜咽哭泣，回到母亲怀里便渐渐止住。刘氏女逗弄了她一会儿，然后用个木勺舀上一勺米汤，用嘴吹去热气，自己用嘴唇试了试温度，才送去青儿口中。

这边狗儿和板儿已经呼哧哈啦吃了起来，这一碗里一丝油水也无。狗儿吃了半碗，歇一歇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还管什么病气不病气的，现下天也开始凉了，青儿还这样小，受了那地气的寒凉再生病了可不是玩的。”

刘氏女知他是三分关心女儿，七分心疼医病的钱银，也不道破，又喂了青儿一口米汤，才道:“你说的也是，是我考虑不周。”

狗儿面露得色，把碗里剩下的稀饭扒拉完，放下碗筷，像板儿使个眼色，道:“去，给爹再盛一碗。”

板儿应声去了。这边刘氏女喂好了青儿，轻轻把她放在炕上远离刘姥姥的那头。才刚放下，又怕她翻滚，掉下炕去，又把她往里挪了挪位置。

青儿与她哥哥板儿性情不同，见她母亲放下她就要离开，立马又开始哭泣闹腾，刘氏女叹气一声，只得又把她抱起来，回到饭桌上，草草吃了稀饭。

狗儿此时已吃完了第二碗，犹嫌不足，又使个颜色，叫板儿再去。

却听得一人“哎呦”叫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