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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旅程开始得即兴,结束得也随心所欲。

由于筱林对火山排骨和芒果糯米饭念念不忘,三人临时改签,决定在曼谷多待两日。其实也没去哪儿,没什么明确目的地,就在老城区随意吃吃逛逛。

时闻的航班比另外二人的迟,但距离短,飞回云城只需两个多钟头。

落地时是黄昏,旧地天空澄澈,云是玫瑰与柑橘的混合。

中学时新闻宣布扩建的新航站楼,不知何时已经正式投入使用。时闻推着行李箱,顺着陌生的指引,混在人群往出口走,犹如初来乍到的异乡人。

换乘地铁回市区,正撞下班高峰期,人挤人站了半小时,又坐十分钟接驳巴士,住进凤凰山顶一间假日酒店。

拉开落地窗,可以远眺江心岛,树羽幢幢,别墅掩映。

她从前的家也在其中。

与律师约在后天签字,空白的第二日,时闻起得早,在酒店吃过早餐,就乘观光车下了山。坐地铁到港口,看了一会儿脏兮兮的船,又买了杯咖啡,随便跳上一辆停在始发站的有轨电车。

有轨电车行驶的速度很慢,穿过建筑群,日光失去遮挡,就是蓝得发光的海,以及坡度起伏的山。

这条线路偏向观光性质,单程距离算长,但并不拥挤,是早年云城政府与时氏集团合作建成的PPP项目。线路东起港口商街,西至近郊合掌寺,中间途经一个面积巨大的高档住宅区及商业圈,由时氏房地产开发经营。也经过许朝诚曾经的高尔夫俱乐部,而今换了招牌,掐头去尾姓了周。

时闻想心事想得出神,站点靠停,哗啦啦涌入成群少年人,身穿附近一所公立高中的夏季校服。

他们与时闻相差至多不过三四岁,但校服仿佛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神奇力量,可以令少年人看起来步伐更轻捷,神情更无畏。

车上人不多,还有空座位。有个背萨克斯盒的男孩偷偷打量她好几眼,被同伴揶揄地推了推肩膀,大胆又腼腆地拿着手机过来,问可不可以坐时闻旁边位置,最好顺便加个微信。

他好眉好貌,气质也自信,可以推断出过去搭讪极少遇挫。

这份鲜活感染了时闻,令她难得犹豫。不知是该保护男孩在同伴面前的自尊心,微信加了再删。还是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直接拒绝,不自找麻烦。

只是下一秒,就见她抱歉一笑。

“不好意思。”时闻礼貌示意男孩避让,视线投向他身后刚刚上车的人,“我们一起的。”

男孩跟着回头,看了来者一眼,很快摸着鼻子讪讪走开。

霍赟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他短短的寸头留长了,恢复成既有印象里的清俊,周身气质也盛。眉宇间含霜凝雪,看她一眼,又消解进摇摇晃晃的日光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车辆启动的机械声里,听见他低声问。

“昨天。”时闻抬眸,“你呢。”

“刚刚。”他说,显而易见不是实话。

时闻提了提唇角,顾忌着车上还有不知认不认识的人,就此陷入一种默契的沉默。

电车行至后半段,乘客下车的多,上车的少。到了终点站,合掌寺门前,就剩一双上山拜佛的老夫妻与他们二人。

山林一片沙沙作响。

竹篁里,绿意遮天蔽日,风一跨一丈远。

步入寺庙,有小沙弥上前,询问他们是否要敬香。霍赟投了香油钱进功德箱,但没取线香,和时闻一前一后顺着青苔石阶,慢慢往坡上走。

过廊穿桥,来到僻静角落,偏殿门前荫荫凉凉,栽有一株枝繁叶茂的百年古榕。

一团沉甸甸的绿,绿得边角都生出黑锈,半点日光都透不进来。

霍赟用手扫开细硬的果实,让时闻坐在阶上。

不远处有小和尚在喂猫。

合掌寺地广,散养着许多野猫。瘦,矫健,警惕,毛色杂乱。不同于人类普遍喜爱的软乎白胖,据说这才更符合猫届自己的审美取向。

“有点像朱莉。”时闻静静观察其中一只小白,“尾巴也短。”

“估计小时候折过。”霍赟猜测,“长不全了。”

残缺与病痛总是惹人怜惜的,尽管这缺陷并不妨碍它逮鸟捞鱼,喵呜喵呜翘首等待秃头小和尚喂食。

时闻问他:“朱莉最近好吗?”

“在我那待不习惯。瘸了,心更野,总想往外跑。”

朱莉原先也是一只小野猫。异瞳,长尾,粉腹白毛。霍赟在梅湖边捡到,见时闻感兴趣,从宠物医院接回来之后便送到了她家。

时闻自十岁时失去陪伴犬,再未养过其他小动物,很是忐忑地收了下来。后来时家出事,一切都乱糟糟,时闻自觉照顾不好,又让霍赟把它接了回去。

朱莉讨厌人类制定的科学养猫观。再宽敞的屋都待得抑郁,总想往外跑。没办法。只好尽早为它绝育,定期除虫,植入皮下芯片,做好一切人类事先能做的,当它其实还是湖边一只小野猫。

他们大约都算不得它的主人,只是提供一处荫蔽。盼它每日出去了,不要淋雨,还会记得路回来。

“要见见它吗?”霍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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