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曲谱(下)（2 / 3）

你不欠我什么，我阮丽珍这条命、这口气是你给的，我这辈子是还不清了。这是《怨女》的曲谱，我把它交给你。人杰，你能为我弹一曲吗？我真得很想听到你的琴声。”楚人杰只道了一个字“好”，阮丽珍含泪点了点头。

楚人杰开始抚琴吟唱，正是屈原的《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薠兮聘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茝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阮丽珍直觉那琴音和歌声，直直扎进她的心中，并任意让泪水放肆地长流。

“老罗啊，我真得很担心。”阮父叹气道。“老爷，你可是担心楚教主会？”罗管家应道。阮父缓缓说:“不，不是楚教主。而是丽珍她自己，我怕她自己把自己陷进去了。你要知道，有时候无形无意无主的撩拨，最为致命。”罗管家在一旁沉默不语，阮父仍是不停地叹气，反复说:“丽珍，你千万要自尊、自敬、自重，你和他根本就不可能，根本没有可能，根本没有……”

“你送给了我曲谱《怨女》，我该怎么报答你呢？”楚人杰缓缓道。阮丽珍说:“你不用报答我，你救了我们阮家，还给我们安排好了出路，这就是最好的礼物。我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你，在我阮丽珍心里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说实话，我也听爹爹聊起过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大侠，大部分只管行侠仗义，随后就踪迹全无，根本就没有善后措施，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即使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说你是大魔头，我阮丽珍绝对不会说你半个不是。”

楚人杰还是说道:“不，一定要回礼。那我楚人杰，就给丽珍小姐画一幅丹青吧。”阮丽珍点了点头，赶忙准备好绘画工具，软毫、硬毫、兼毫、油烟墨、宣纸、端砚、矿物颜料和植物颜料，静静看着楚人杰作画。阮丽珍越看越惊艳，越看越入迷，只觉有“虽则丹青妙，其如齿发衰”之妙。那洁白的画绢之上飞腾起了一片风霜肃杀之气，原来是画鹰矫健不凡仿佛挟风带霜而起。耸起的身子好像是在想攫取狡猾兔子似的，苍鹰的眼睛侧目而视和猢狲的眼睛类似。苍鹰神采飞扬可摘除系着私绳的铜环，悬挂在杆楹上的画鹰气势灵动能呼出。何时让这样卓然不凡的苍鹰展翅搏击，将那些凡鸟的毛血洒落在原野上。

“画如其人，人杰有大志。”阮丽珍感叹道，楚人杰没有答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楚人杰掌中发出热风，绘画一会儿就完全风干，他缓缓说道:“阿风，出来吧，不用行礼。”黑衣蒙面人来到二人面前，赶忙应道:“属下在，不知教主有何吩咐？”楚人杰说:“你把这幅《苍鹰图》用诗堂装装裱出来，今日昏暮时分就要送到，明白吗？”黑衣蒙面人回应:“属下保证完成任务。”随后就运起轻功消失不见，连带那幅《苍鹰图》。阮丽珍，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无可匹敌的威势。

见楚人杰有离开之意，阮丽珍终是忍不住询问道:“人杰，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何日再相见？”

楚人杰说:“何日再相见？丽珍你不最擅长弹古琴吗？那什么时候你能将嵇康的《广陵散》复现人间，我楚人杰就会和你相见。”随后，他便运起飞天魔影原地消失不见。此时房间里，只剩下阮丽珍一个人，她再也忍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阮丽珍心里的情感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那个男人将令她一辈子牵肠挂肚。然而这种炙热的情感只是她单相思，还没开始就已经断绝了。不过她将永远把那份情感珍藏在自己的心间，即使平添无数烦扰她也心甘情愿，哪怕受尽煎熬她也不会后悔，只盼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次与他相见。“对，《广陵散，只要能够将《广陵散》重现人间，我就会与他能够再见一面。《广陵散》，《广陵散》……”

楚人杰不断翻阅《广陵散》曲谱，一边翻阅，一边点头。“人杰，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的这份赔礼啊？”岳卓群问。楚人杰缓缓说道:“喜欢，真的很喜欢，这份赔礼实在是太珍贵了。对啦，卓群，你母亲是怎么跟你父亲相识的？我很好奇。”

岳卓群说:“人杰，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爹爹很少谈论她，估计他放不下她，我总能听见他念叨着‘阿阮，你还好吗？阿阮’，不过有一次爹爹主动与我谈过母亲。他说，我母亲房间里一直悬挂着一幅画，用诗堂装装裱的《苍鹰图》。他好奇问过她‘丽珍，这幅《苍鹰图》当真不凡，萧寒英武、雄浑潇洒、宏伟奔放，是哪位名家的手笔？我岳子肃很想认识他。’母亲一笑置之，只说’子肃哥，对不起，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哦，对了，人杰，那幅《苍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