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曲谱(下)（1 / 3）

阮父和罗管家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实在不明白平常安静娴淑的阮丽珍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爹爹，罗老，你们也出去，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楚教主说明。”阮父和罗管家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二人转身离去。

“好啦，他们走了。阮小姐，你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吗？”楚人杰问，黄金面具下没有丝毫的感情流露。“楚教主，我，我不想去衡山，我想去西域，我想跟你走。”阮丽珍郑重说道。

“阮小姐，你开玩笑吧，”楚人杰简短地说:“你不适合那里，衡山派驻地对目前的你来说，是个最好不过的选择。更何况，我楚人杰目前还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女人只是我的拖累。我的话，你听懂了吧？”她低声说道:“好，楚教主，我想我明白了。那你能在这儿待一天再走吗？算我求你。”

楚人杰陷入了沉默，阮丽珍紧张而忐忑，盯着他那黄金面具，就连金光都不能使她闭上双眼。只可惜，他一丝一毫的表情眼神都没有给她流露。楚人杰终道:“好吧，我留下。”阮丽珍说:“谢谢你。”

楚人杰忽然问道:“阮小姐，你很喜欢苏轼的词吗？《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簪花小楷写得很不错。”阮丽珍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原来他竟也对诗词精通，当真是个奇男子。阮丽珍明白，此时的他就是一颗致命毒药，对她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她知道，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

阮丽珍淡淡答道:“是，很喜欢苏轼的词，那句‘此心安处是吾乡’，我最是喜欢。心安定平静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故乡，只可惜我现在的心已经乱了。”

楚人杰说道:“其实，我倒更喜欢欧阳修的《定风波把酒花前欲问公》，‘为问去年春甚处。虚度’，‘今岁春来须爱惜。难得’，你应当去珍惜现在的时光，去珍惜眼前人。阮小姐，你还有爱你的父亲，你比我楚人杰要幸运得多，幸福得多了。我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注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所以，阮小姐你不要过分在意楚某，从而忽略那了些更关心爱护你的人，对你更为重要的人儿。阮小姐，你懂吗？”阮丽珍并没有回他的话。

良久，阮丽珍问道:“楚教主，最爱的诗人或词人是谁？”楚人杰毫不犹豫地回答:“屈原。他首次告诉我们所有人，什么叫做诗人，他的诗完全是他的身心表达，使中国文学有了自己的个性。他的诗是最高级别的诗，他是最高级别的诗人。至于他最后的抉择，使我楚人杰更加钦佩，对国家的不舍，对现实的悲愤，对生命的感悟，对自然的皈服，都在他的选择中。”

阮丽珍静静地听楚人杰所说的话，没有出声打扰。待他说完，她沉默了片刻。随后，她又打破了沉默，问道:“楚教主除了诗词之外，还有什么爱好？”楚人杰沉思了片刻，说道:“乐律吧，最喜欢古琴，因为古琴的品德最为高洁。”阮丽珍一听很是兴奋，她直说:“楚教主，我也最喜欢弹古琴。”话刚说完，她便马上在不远处取出包裹并打开，那是一把短琴，琴身很陈旧，一看就是古物，琴尾刻着两个篆字“雁鸣”。

楚人杰起了兴致，并没有离开。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这么留了下来。第一个音响起，就让人感觉悲悲切切、冷冷清清，只让人肠断泪流。这是一个女子深远的痴情，想念着、盼望着他的情郎。而最后几个音，阮丽珍却陡然一转，变得异常清明神妙，以泛音做为收尾，直让人欲罢不能。一曲终了，他恍惚处在梦中。

他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阮丽珍淡淡回应:“《怨女》，我亲手所作的曲子。”楚人杰走近了阮丽珍，情不自禁用手抚摸一下她的脸颊，然后，便没有然后了。阮丽珍当时只感觉，一股暖流迅速涌遍了她的全身。她的心只感觉一片空白，刚才那些翻江倒海的想法竟全都空了。他说出了他自己的名字“夺天教教主楚人杰”，她也说出了她自己的名字“阮家小姐阮丽珍。”她只感觉他的声音像一阵冷风，这声音瞬间将自己那颗悸动的心吹醒。

她的双眼情不自禁流下泪来，怎么也控制不住。他的名字把她唤醒了，她的身上也慢慢开始恢复了原本的生气和理智。当时楚人杰的手停止了动作，他不明白阮丽珍这是怎么了。阮丽珍只是挺起了身，不断喃喃自语:“夺天教教主楚人杰是你的名字，阮家小姐阮丽珍是我的名字。”楚人杰走近了她，问道:“丽珍，你是怎么了？”他惊讶地发现，这次叫了她“丽珍。”

阮丽珍淡淡道:“人杰，我懂了，我们俩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是夺天教的教主，位高权重，武功盖世。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我内心真正向往的其实还是普通的生活。你根本就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也不可能真正完全理解你和支持你的志向抱负。我们俩，真得差太多了。可是事到如今，我却还是这么难过。原来认清自己的本心，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最后几句话，她的语气几乎颤抖到说不下去。楚人杰彻底沉默了，他突然发现，原来女人比男人真实多了，残忍多了，也现实多了！

“丽珍，我，真是对不起。”楚人杰说。阮丽珍说:“哦，不，人杰，你根本就不用说抱歉。你对我阮家有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