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1 / 2)
当林芫离开,一个儒生打扮的少年走了出来,“山长,你怎地骗人呢?康师兄分明就在藏书楼编书,只是这几日刚好告假而已。” 山长摇了摇头,“司徒,自从你康师兄中解元以来,打着各种名义找上门来的女子还少吗?” 叫司徒的少年摸了摸脑袋,“倒也是,康师兄本就生得玉山似的,性子又端雅清和,原就受女子欢喜,这回又中了解元,这些日子前来打听康师兄的女子不要太多,不过能找到藏书楼来的,这个还是头一个,是以,学生才……” 山长截住了他的话:“小心仔细些总没错。你康师兄作为咱们宁江府本次乡试的解元,其文采学识便是在整个江南道也是数一数二,老朽还盼着他能连中三元为麓山书院争光,又岂会容许他被女子乱了心神。” 说到这里,山长忽然又道:“对了,司徒,康颜告假,可有说是因为何事?” 司徒回道:“说是家中母亲病重。” 山长一听,便道:“这样,司徒,你代老朽跑一趟,送一些药材去康颜家中,再问账房支取五十两银子送去康家,康家原就贫困,康母患病显然是雪上加霜,这点银子虽然不多,倒也可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不至于影响上京赶考。” 扬州城外的大桥镇,一处一进的院落里,靠南墙生长的白兰树花开得正盛,浓郁的甜香味布满了整个庭院。 但即便如此甜腻的芳香,却掩盖不了主屋里散发出的浓重的药味,与药味一同传出的,还有妇人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妇人名唤康司灵,是康颜的母亲,正靠在床头的引枕上,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的一副画。 画中一男一女隔窗而望,郎才女貌,眉目传情。 男子一身白裳,俊逸非凡,头戴黑色书生帽,正托手举起挡住视线的竹制卷帘,望着窗外的女子,眼里满是欣喜。 而窗外的女子,身穿丁香色罗裙及交领豆绿短襦,领口的锁骨若隐若现,如瀑青丝用一根鲜红的头绳挽起,手捧几只鲜嫩的莲蓬,张着嘴不知说着什么,但显然也是极其开怀的。 康司灵越看眉头越是紧锁,心口气儿不顺得紧,接连重重咳嗽了几声才闷声闷气地道:“我还道他为何乡试放榜过后,接连四五日都不曾归家报喜,原还以为他是忙于学业,如今看来却更像是被狐媚子给绊住了。如今大考在即,别的学子都已启程去了京城,准备明年的春闱,他却还没有出门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子的缘故。” 书童四九道:“夫人别太担心,公子自有分寸,这不是因着夫人还在病中,才没有启程吗?”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同时,也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公子安好。” 康司灵赶紧将画卷成卷,藏入被褥里,看着拎着药包的俊雅男子推门而入,满眼皆是欢喜。 康颜刚撩袍坐在卧榻之前的高凳上,康司灵就从枕头底下翻出来一个信封,递给康颜,“颜儿,这是你爹派人送来的三千两银票,你上京赶考全都带上,你爹说了,打点前程这银子不能少。三日后的九月十二是个出门的好日子,你便那日启程去京城吧。” 走得越快越好,千万别被狐媚子给缠上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康颜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并没有接手银票,而是问道:“可是九月初一乡试放榜那日?” 康司灵垂眸思索片刻,而后点了点头,“是吧,你中解元的消息刚传来,不到半日,你爹就专程从扬州城赶了过来。” 康颜面上没有不妥,心中却是对自己被截杀一事有了定夺,只怕就是这封银子,惹怒了他爹的正室。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白裳之下是不为人知的狰狞剑伤。 那一夜,是林芫亲自替他上药包扎。 当她要解开他衣裳上药时,康颜曾问她,“你如此毫不避嫌地照顾我,便不曾顾忌你的名声?” 当时林芫抿唇一笑,“名声固然重要,但人命更重要呀!” 康颜轻晃了晃头,“小生惭愧,何德何能能得姑娘如此对待啊!” 林芫唇角笑意更深了,“你若是真的感到愧疚,不如你娶我呀?” 康颜愣在了当场。 林芫以为他被自己吓着了,当即捂着唇低笑起来。 “我是开玩笑的啦,你别放在心上。” 思绪回笼,康颜试探地道:“娘,你想要什么样的儿媳妇?” 康司灵一听,视线不由得落到藏有画卷的被褥上,神色些许闪躲,“这个么,娶妻娶贤,好不好看不打紧,最重要是知书达理,端庄贤惠。再一个便是,穷苦一些也不妨,别是什么不清不白的出身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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