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已近三月,陵城的雪却才刚刚过去。此地商业并不发达,城郊土道上此时只见一个裹着大黑斗篷,看不清楚的体量身形的人影。
洛州的夜很冷。
确定身后再没有那种细碎的脚步声,季落拉紧身上的斗篷,估摸着已经甩掉了那群人。抬眼瞧着已近昏黄的天空,叹了口气,不情愿的面对起这个现实来。
自那日她放出消息后入了洛州境地,到如今来到这陵城,小乌鸦倒是络绎不绝,却始终没等到那几个真正能问出东西的人来。
小乌鸦她是耍惯了的,但再好糊弄也耐不住他们人多又跟得紧。今日这一批又实在难缠,耗了她许多心力。若是天黑之前不能入城,怕是又得像前些时间一样随意找个地方露宿。
好在紧赶慢赶总还是在天色全黑之前找到了一家尚打着灯笼的客栈。伙计眼尖,远远地瞧见季落走进,忙迎上去。问清楚是住店后,乐呵呵的接过银子让账房记账,同时沏了杯浓浓的烫茶。
“今晚客人多,房间还没收拾全,客官看您的样子怕是刚赶了路吧?今天这风大得很,您先喝杯茶暖暖身子稍等。”
倒是合她心意,季落捧起茶盏,暖手的同时略扫了一眼周围。时辰已不算早,客堂内只零散坐了几个人。布衣芒屩,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再就是——
她不动声色的定住目光,悄悄打量着那一行穿着华贵的人。这种衣料她似乎见过,哪个城的城主儿子就是穿着这种衣料制成的衣服被她踹进了水里,到底多贵她不知道,但是踹起来非常顺脚。
小小的陵城居然有那么多城主儿子级别的人物,季落在心底咋舌,但随即被正中一人吸引了注意。那人只得见背影,气质在一行人中格外出众。并未带冠,随意用一截与穿着很不匹配的布带将头发高高扎成一束,斜倚在柜台旁。
身边人似乎是说了些什么,他被引得轻笑出声,肩膀微颤,耳边的几缕碎发随之摇晃,季落的心被晃的有些痒痒,这个角度却只能看到他忽隐忽现的鸦睫。
好像察觉到她心意一般,那人突然扭过头,正撞上季落未来得及移开的目光,脸上略有诧异之色,却并未躲开,反而冲着她笑了一笑。
长得真不错啊,虽然不知道他家娘子是如何看待的。季落在心下喃喃,但就她来说,是如果小时候在路边看到会哭天喊地求着爹爹把他强绑来做童养夫的长相。她自觉不是个好人,但那人很幸运,遇见她的时候她不得不装成个好人。
想到这,便也没了再赏看的心思,这陵城怕是也不能久留,这人与她而言只是过客。季落收回视线,随手将茶盏放下,接过伙计递来的房间牌子。转身踏上楼梯向二楼走去。
还未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问询,
“姑娘,这玉佩可是你丢失的。”
季落的心下一惊,她确有一块玉佩,但绝无可能喝杯茶的功夫就遗落。昔年和师父四处奔波,不得不在墙头屋舍上行走,在不知第多少次替她寻回后,终于失了耐心。教她自己在里衣上缝个小袋子,若是玉佩再丢就自己去寻,这才彻底了了他老人家一桩烦心事。
见季落并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那人又开口,
“姑娘,在下并未信口雌黄,姑娘可回头看看,这是否是你的玉佩。”
左右这偌大的客堂也就她一人可以被称得上一句姑娘,季落无奈,只得回头应付。转身却正好和方才那人四目相对,心中微动,但随即被他手上那枚玉佩吸引了注意。
和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不,也不能算一模一样。若不是她的那枚因着小时候闹脾气被摔了一个口子,她几乎要认下了。玉佩摔坏后父亲曾想找人重新雕刻,但因材质的不易得和技艺的特殊只得作罢。
而那人手上的虽然样式相同,却完好无缺。
“真不是我的,公子看错了。”季落轻点了下头算作示意,转身继续向房间走去。这枚玉佩与她而言说重要也实在算不得多重要,至于身后牵扯的种种也懒得去管。多日的奔波,此时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再睁眼时,天光已然大亮,季落缩在被子里,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回想起昨晚那人在听到她一口回绝后寻味的神色,想必心中是早就打量着她可能会有一枚相同的玉佩,才故意来探口风,未探得真假前想来不会轻易离开。
但关于这玉佩,季落抚了抚额角,有些头疼。寻思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玉佩是阿娘给她从小带着的,只说十分重要不可丢失,并未详述,知晓此物者除了她皆已魂归九天。本就是留着做个念想,才没随阿娘一同葬在青山,却不知竟还别有一番因缘。
但想再多也是无益,大乌鸦还没等到,闲着也是闲着,不问清楚总是一桩事,这样想着,季落直起身,决定先去客堂等着那人。
但实在让她没料到的是,眼看着前桌吃饭的换了四五茬,却还没等到昨晚那人。季落将茶盏再次添满,心中已经将那人用刀捅了几个对穿。
从来只有别人赶着追她的份,如今竟为了个破劳什子在这里等人,还是那人先招惹的,让她挫败的同时十分恼火。
好在在伙计催她离开之前,耳畔终于又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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