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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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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凌天嘴上嘀嘀咕咕,动作熟练地贴着墙根踮脚过去,还没靠近就看到里面的烛光,光芒灼盛,将露出木头色的漆门照得昏黄。

姬凌天从左边靠近,看到祠堂右边是一排排新换的蜡烛,木架和地面却积了厚厚一层蜡油,和村里的祠堂很不一样。再细听,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

想到孙家没离开的孝子贤孙,姬凌天趴下身子,几乎是擦着门槛露出一小半脑袋,远远看到孙家的老四带着孙家几个小的烧纸,只是烧纸的地方在左边,正好是她视线的盲区。

看起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姬凌天漫不经心收回视线,突然看到本该摆放牌位的地方竟然放了一个大陶罐,那罐子有半人高,被摆在祠堂正中央的高台上,贡品是很寻常的水果粮肉,看新鲜程度也是今天拿上来的。

姬凌天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又觉得自己不该馋供桌上的贡品,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脑袋缩回去。

看也看了,在考虑要不要离开下次再来时,里面有人说话了:“四伯,我们真的要守一晚上吗?这里冷嗖嗖的,又摆了那么多,我有些害怕。”

说这话的是孙老三家的小子,就比十二岁的姬凌天大四岁,本来在镇上读书,家里办白事才把他叫回来。

“当然。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孝子贤孙要留一晚上为老人压魂,你也不想你奶奶到了地下也不安稳吧。”

孙老四的声音不气也不悲伤,非要说,带了点儿逗孩子的意味。

果然,有小辈没忍住开口:“爸,你这是封建迷信,现在不让搞这个。”

“你小子懂什么,没有老祖宗的规矩,哪儿有你们现在的好日子。”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辈撇撇嘴,对这种话不以为意,却也不愿在奶奶的灵堂前计较这种口舌之争,没再说话。孙老四倒想被激起了话头,过了一会儿,又说:“你还别不信,知道这附近只有咱们村以山为名吗,知道为什么只有咱们村的人运气特别好,每次进山都不空着手,咱们村的人出头也比别人家容易?”

水磐山是个连绵的山脉,物产相对丰富,山林动物也多,水磐村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被山哺育,也受山的恩泽,这些年单是卖山货动物就赚了不少钱。其他村虽然眼红,却也没办法,只以为是水盘村的人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只传给子孙的经验。

“不是因为咱们村人比较勤快吗?”有小辈这样说,眼里尚是未被世俗侵染的单纯。

孙老四不屑地笑了笑:“你懂什么,你们这些学生娃,也就是命好……”

“老四!”

他还想再说,却被一声呵斥打断,朝高台后头看去,是孙家老大,五十多岁皱纹深深的老人,已是爷爷辈,只是重孙太小,没跟过来。

“大哥,我……”

本来蹲在火边的孙老四忙站起身,碍于小辈还在,不想丢了面子,只冲自己如父如兄的大哥讨好地笑笑。

孙老大知道他的性子,没再多说,只冲几个小辈点头:“烧完了吗,烧完了就过来,再跟你们奶奶道别,咱们就回。”

“不是要守一晚上吗?”有小辈比较楞。

“你们年纪小,在山里待一夜身子怎么受得了,你们奶奶疼你们,肯定也舍不得让你们在这山里待太晚。”

孙老大的解释比较委婉,在家尚算娇惯的孙老四就直白多了:“你们大伯说什么就听着,如今又不是以往,没必要真的守一夜,以往别家也是半夜悄悄回家,别那么死脑筋。”

得了准话,本就不想多待的几人跟着两个大人欢欢喜喜进去了,祠堂正屋一时空了下来。

姬凌天又等了一会儿,见真的没了人,只剩下蜡烛和纸钱燃烧的火焰声,这才站起来走了进去,顺着高台望向他们进去的方向。

罐子高台后面还有一道门,跟大门差不多宽窄,此时大开着,内里黑洞洞,有些吓人。

皱了下眉,姬凌天先去看那些蜡烛,白色的蜡油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看着脏兮兮,她蹲下想掰一块,掰不动,在身上摸了半天,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撬了一块下来,心里美滋滋。

还想再撬,想起什么,看一眼罐子,看一眼后门,将那块蜡油按回去,又去看供桌和罐子。

口细颈短的陶罐一身泥色,表面斑驳脱落,显然用了不短的年头。正中央的香炉香火倒好,桌上炉里铺了厚厚一层香灰,插几十根白香,显然是孝子贤孙们孝敬的。

姬凌天转着圈看了半天,没看出这个平平无奇的罐子有什么值得供奉的地方,造型不像人,表面也没有彩绘的神仙画像,更和女人没有关系,却被摆在女祠正中央的位置。

没等姬凌天看明白,后头响起一阵脚步声,显然有人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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