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3)
烛光摇曳,屋内忽明忽暗,似乎有人低声絮语,声音好似念咒,含糊不清。
头颅发胀,像宿醉一般,四肢也摇摇晃晃,绵软无力。
待眼前虚影逐渐重合,只看到几十块木牌,逐阶排列,投下巨大阴影。阴影下,有人跪坐在地,背影无比熟悉。
絮语声戛然而止,又听到呵斥,沉闷模糊,像从水下传来,是在对谁说话?
“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也好意思回来见祖宗!”
哦,又是这里,为什么还会回来,已经跑了很远了,还是逃不脱这块阴影。
“祖宗在上,亡主见证,季家世代碌碌,皆——”
啪,门被推开,屋外风雨骤然侵入,寒意席卷全身。
“擅闯祠堂,你竟也如此不知轻重!”
一阵凌乱的脚步,有人放声嘶吼,是个女人。
“你们办得腌臜事,叫一个孩子承担,也有脸在祠堂求祖宗?”
“家族兴衰事关——”
“去**的家族兴衰!祖宗谁爱跪谁跪,我丢不起这个脸!我们走!”
“站住!拦住他们!”
有人开始喊叫,声音越来越大,耳膜一阵发痛,有滚烫的液体溅在脸上,是血,回头看,牌位和神台扭曲着张开血盆大口——
季玢猛地睁开眼,额头布满一层虚汗。
不是祠堂,没有混战、杀戮和吃人的牌位,对,窗外阳光甚好,鸟鸣恰在耳畔,他已经逃离那个地方了。
一旁姜黛躺在折叠床上睡得正沉,长发凌乱地搭在脸颊两侧,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手机屏幕正闪烁,他起身下床,肩膀处传来痛感,大概是中毒了。他很熟悉这种痛。
绕过折叠床,他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关门时最后看了眼姜黛,后者似是被动静吵到,翻个身继续睡了。
“您怎么来了。”那人很明显,尽管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那个背影——不知为何记忆里背影竟比正脸深刻,还有手里的拐——上好的乌木,曾无数次落在他身上。
“呵,胡闹到泰国,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苍老的声音唤起了一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季玢看着背影转过来,看到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心中一惊,诅咒起效得竟这么快。尽管如此,老者目光如炬,鹰爪般狠狠勾住他的猎物。
“我的工作而已。”很多年过去了,季玢已经不会像当年那样畏惧这样的审视。他面容带笑,双目坦然迎向鹰爪。
“工作?你不还是当了引渡使。”
“按理讲,我做什么跟您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依旧心平气和。
“哼,家里变成这个样,你真觉得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老人恶狠狠地挖苦,习惯性地抬起拐杖去戳季玢的肩膀,被后者不动声色地躲开后怒色更胜,“家族兴亡,这是你生来就需要承担的责任!自欺欺人地逃离,南安分会的那些人知道他们招了一个懦夫吗?”
怒斥声引得路过的护士医生连连侧目,季玢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厌恶得皱眉。
“这里是医院,您应该有点素质,就算是为了家族形象。”最后几个字季玢特意加重,老者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正要发怒,两眼一转突然盯上了病房门。
“谁在偷听?”也算是曾名震四方的童子功,他对自己的听力十分自信。
季玢叹了口气,正要敷衍过老人,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
姜黛顶着一头乱发,满脸尴尬,既然多少听出了这老人跟季玢是亲戚,便拿不准该以一个什么立场说话。
“呃,不好意思,我不是——”
季玢迅速转过身面朝房间内,高大的身体立在两人之间,挡住身后的鹰爪,低头凑近姜黛以几乎是耳语的距离说了一句“没事你先回去”,接着一手把人塞回去一手带上门。
“你怎么不说房间里还有人!你对家里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上过心?”老人用拐杖戳着地面,咄咄逼问。
“我自然没有义务要上心。”季玢极快地回应,这场闹剧15年前就该收场了,他曾以为已经斩断了跟那片沼泽所有的联系,却没想到十几年后泥垢还能攀住他的衣袖。
“您曾受过的苦难我们何曾避开过?我想我母亲当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您以后不要再来了。”
老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酝酿着两人之间形成的严峻气场,下一秒却突然深叹一口气,眼中全是悲凉。
“季玢,那不一样。你有空回来看看吧。”见季玢依然没有反应,他又补充了一句,“就当是为了你妹妹,她女儿——你还没见过你侄女吧。”
心中像被揪了一下,城墙出现了一条裂缝,正在不断向四周延伸。
“您先回去吧,等我回国会抽时间去看她的。”季玢终于让步,但特意强调了“看她”。
姜黛在房间里尴尬地坐立难安。
季玢说过他有一个古老的家族,这种家族应该都有什么内部机密吧,但她只是一睁眼发现病床空了,又听见门口的说话声,刚刚走过去,刚刚听出来是季玢的亲戚,就被发现了。
她以为这种事解释一下也就行了,但季玢似乎很不愿意让她跟那个老人有交流,而且……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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