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前九天6(1 / 2)
“长公主殿下请陛下去秀安宫看她的新画。”
“皇姊?”裴周允听了袁策的话,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朕即刻去。”他见袁策欲言又止,便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陛下,”袁策连拖带拉拽着许柏龄跪下来,“小人师弟不懂规矩,口无遮拦,陛下……”
他刚刚听见许柏龄张口闭口“我和你”的时候,吓得半条命都要跳出来了。
怎么就猖狂成这样了?
许柏龄一个踉跄,四肢着地摔在地上。
裴周允却仿佛没放在心上:“下次注意些。”
注意什么?注意她的言辞,还是她使用这些言辞的场合?
许柏龄愣了愣神,却见裴周允向她递过来一只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跟裴周允已经亲如一家了。她刚伸出自己的手,却见裴周允把手移开,她扑了个空,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于是尴尬地重新放回地上。
“衣服。”
“是。”还没等许柏龄动手,裴周允就直接把罩在许柏龄身上的那件白裘衣提溜起来。
寒风吹过,许柏龄冻了一个哆嗦,虽然极力忍耐,但喉咙口还是发出了一个古怪的声音。
那是被强压下去的喷嚏。
裴周允脚步一顿。
许柏龄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明日阳安县主会进宫,你就不用来长秋宫了。”
说完,裴周允毫不犹豫地扬长而去。
原来是忘了通知工作安排。
许柏龄刚刚差点觉得裴周允是有人性的。月亮下面的裴周允那么忧郁,那么脆弱,那么有破碎感,她几乎觉得裴周允是在对自己敞开一点点心扉,展现出一个少年天子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但她现在明白,裴周允只不过是想确定她当时口中的“救驾”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只不过是裴周允为了达到目的而打出的煽情牌。她疯了才会觉得裴周允是在释放善意。她敢肯定,如果刚刚出现的不是跟自己关系密切的袁策,他们两个人中间一定有一个要脑袋搬家。
她下次要是再敢跟裴周允这么没大没小,同理。
就在她高高兴兴用“我和你”做代称时,裴周允说的却始终是“朕”。一次都没有改过。
只是刚刚在语言的幻觉中,她曾恍惚以为他们是平等的。
“你没事吧?”袁策盯着她,“你刚刚居然敢用那种口气跟陛下说话?”
许柏龄缩了缩脖子,痛苦道:“我脑子被风吹傻了。”
袁策眉毛拧成一条线,大为赞成地点点头。
许柏龄脑子一团乱,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悲叹道:“好在明天不用去信王府了。”
比起阴晴不定的裴周允,她更害怕一直阴着的裴敬言。
“不过我给你谋到了一个好差事,”袁策搓搓手,踊跃道,“也许长公主明天会叫你去她那里,你马上就知道在秀安宫做事有多少好处了。长公主念经这些年,先把自己变成活菩萨了。”
“今日又把你派去秀安宫了?”
“是啊,”袁策仿佛一只长着呱呱叫青蛙嘴的喜鹊,“兄弟们帮忙,把我分去了。今日清闲,长公主午后与崔大人下了半天的棋。棋局了了,崔大人送了殿下一幅云台山水图,殿下看着喜欢,便让我去叫陛下一起看。”
“长公主还会下棋?”许柏龄惊讶,她印象中,长公主应当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每天吃素研究女红不问世事人淡如菊的菩萨形象。
“当然了,”袁策笑道,“长公主可是大顺最塔尖上的围棋高手。她去年与信王殿下弈棋,让了信王先手,最后还大获全胜了呢。也亏得是亲侄女赢了,信王还夸她女诸葛呢。”
“殿下还喜欢胭脂水粉。平日里是让把新品送进宫里挨个选,兴致上来的时候,殿下还会扮成郎君模样,亲自去各家铺子上挑,看到喜欢的就全部包下来。外邦若有什么进贡的宝石绸缎,也都先送去秀安宫里。”
“绸缎?素色的吗?”许柏龄哑然,长公主好像跟她设想的形象不太一样。
“长公主当然喜欢鲜艳的颜色了,”袁策看起来比她更惊讶,“她觉得素色的衣服不衬她的气质。”
“她还喜欢各种吃食。”
“她不是吃斋吗?!”许柏龄大惊失色。
“她正餐是吃斋的,”袁策停顿了一下,“但人也不是只吃正餐,是吧?”
“殿下有时觉得御膳房的点心没意思,她还会让太监或者侍卫换了常服去宫外买。”
“那殿下为什么不直接说是宫里要呢?那样不是快得多么。”许柏龄惊奇,平日平江楼但凡出了新品,排两个时辰的队那都是常事。
“长公主说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哪能出了宫还摆什么公主架子?她是最瞧不上这些的,”袁策笑道,“先帝给了她食邑,那多好一块地,年年赚钱。她反正不靠着宫里过日子,不高兴了就回她的封地,陛下和信王唯一能达成默契的事情就是一块儿把她哄回来。殿下性子和顺,出手大方又阔绰,宫里上上下下谁不愿意替殿下办事?”
年轻漂亮经济独立,兴趣广泛人际关系好,关键是不恋爱脑,长公主确实没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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