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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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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王像是得了失心疯,成日出入花语楼,扬言要对安藜负责,甚至还向旭帝请旨,要娶安藜为妻。

其荒唐程度,连安藜自己都觉得瞠目结舌。

绕过屏风,安藜左手藏在身后,向陆良珏步步逼近。

陆良珏视线紧随安藜,从她瞥向桌上酒壶的眼神中,终于读出了如今的处境,顺势抓起酒壶摇了摇,面露一丝担忧,道:“毒在酒里?你岂不是也中毒了?”

“毒是我下的,我自然能解。”安藜皱着眉,不屑地说,“但你别指望我会替你解,这毒旁人也解不了!你该知道,我嫁入王府,不过为取你性命罢了。”

一直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那是对将死之人的嘲笑,安藜始终面对着陆良珏,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距离足够她应对一切突发情况,无论他是想逃跑呼救,还是向她出手,逼她交出解药,她手指间的那根银针,都足以一击将人放倒。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陆良珏缓缓呼出一口气,仿佛瞬间安了心,坦然坐到桌旁,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口饮尽,问:“是他要杀我?”

安藜默不作声,可此时的沉默已经让陆良珏有了答案。

陆良珏话里的“他”是当今太子,旭帝的七皇子陆恭轩,他一直都心知肚明,安藜就是陆恭轩安排到他身边的棋子。

可他从不在意。

陆良珏自嘲地低笑一声,而后温柔地拍了拍身旁凳子,招呼安藜坐下。

安藜带着猜忌走了过去,冷漠落座,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

“这毒不会让你痛苦,六个时辰后,你还能见到最后一次日出,然后死去,甚至不会有人发现你中毒。”

待她说完,陆良珏脸上洋溢着释然的味道,没有凶狠的谩骂,也没有厉声的责问,只是嘴角擒着笑,视线落于空酒杯上,柔声吐出一句认命的话。

“这样也好……”

指间的银针被安藜收了回去,拳头不由得攥紧,带着几分对眼前人的怒气。

那怒火只烧了片刻,便又被压了回去。

安藜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像自己。她的情绪一向很淡,那是年少时历经的磨难给她的馈赠——不让任何人看出你的情绪,便无人能控制你。

可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不止一次背离本心。

对付陆良珏的任务,本落不到她头上,却因濯山别院的阴差阳错,陆恭轩不得不安排她接近,而嫁给陆良珏便是为了最后一步棋。

待陆良珏一死,北漠从此再无人能撼动他太子之位,而她,将伴其登帝。

陆良珏明知她不过一介官妓,就算与他□□愉,于她清誉也无半分影响,可他偏偏说要对她负责,半年来时刻以真心相待……

正因如此,前一刻见陆良珏即将饮下毒酒时,她才会产生一瞬间的犹豫。

“时辰尚早,不若多同我说说你的过去。”

陆良珏的轻言细语将安藜的思绪拉回到屋里,她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为何?”

“作为夫君,我想知道有关你的一切。”

陆良珏耸了耸肩,微微一笑,就像此事理所当然似的,“反正我也快死了,就当死前最后一个心愿,死者为大嘛。”

从陆良珏说笑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一个知晓自己将死的人应有的不甘与绝望。

他眉目舒朗,不似迂腐文人那般不苟言笑,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发出养尊处优的贵气,微微一笑,眼睛便似月牙,让夜空包裹繁星。

或许是被他的笑感染,安藜霎时间失了神,而后慢悠悠地开口道:“我本名不叫安藜,我姓闫,名寒清,满泉村人氏……”

她低头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双手,指尖摩挲着手掌上的老茧,平淡地讲述。

一旁的陆良珏单手支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眼中满是疼惜。

闫寒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开口,许是真应了那句“死者为大”,她权当自己是对将死之人的怜悯,却忘了自己从不曾心慈手软……

闫寒清生于北漠边陲山村一户农家,上有一位兄长,下有一位胞弟。家中虽不富裕,但尚能温饱;一家和睦,日子简单而快乐。

爹娘兄长死于战乱,家乡又遇饥荒,八岁的她便带着小两岁的胞弟来到皇都宣平投靠姑母。

姑母嫁给皇都一行商,日子过得也清贫,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实在无力再抚养闫寒清姊弟。

一日夜里,闫寒清偷听到姑父只愿收养胞弟一人,要让姑母将她卖掉,她便扔下弟弟,独自逃亡。

她在皇都宣平做过一段时日小乞丐,最后被牙嫂相中,本要卖进青楼,意外被生魂路截胡,从此进了生魂路,吃尽了人间苦,也看尽了人间恶。

生魂路乃北漠秘密组织,专接见不得光的买卖,兜售情报、杀人越货、秘密刺杀……只要出得起钱,他们可以替你做任何事。

而闫寒清在这里收获良多,她将自己锻成一柄剑,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剑。

她以为自己会在暗无天日的世界终其一生,直到陆恭轩将她救下,从此一缕阳光照进了她心里,她有了信仰,有了前行的方向,纵然双手染血,满身污浊,她也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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