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1 / 2)
“怎么了?”
听来人的语气,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待那人说,柳含章便已踩着匆忙的步子过来。
这还是她头一回见他如此慌张的模样。
柳含章倒是开门见山:“消息来报,昨日戎人突袭西境边城,势头迅猛,一日连下三座城池,正往永源这边打来了。”
“这……那爹娘和哥哥他们……”江蓠一时蒙了,自打她出生起还没经历过打仗这种大阵仗,只晓得大事不妙。
“暂时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不过听闻戎人还没打到泽孟,不知他们……”
客栈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背着包袱匆匆而过。
时局刻不容缓,他们已经没有这么多思考的时间。
虽然忧心家人,江蓠还是当机立断:“咱们现在离泽孟这么远,鞭长莫及,赶回去也不可能。离钦州也不算远了还是赶路为上。”
“你说得是。”柳含章赞同地点头,看着整整齐齐摆在楼下的聘礼嫁妆,试探地问,“这些大件带着也不方便跑,要不放这便是?你放心,回钦州后定然帮你再打一副家具做嫁妆。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现在就立下字据!”
“字据就不必了,你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听你的。”
说着,二人转身回房间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疾步下楼,简单清出金银首饰和古书珍本,箱子也不要了,将这些东西分散让各人带在身上便轻装上路。
路上还有不少与他们同伴逃难的人,可怜他们劳作了一年的田地就要丰收,却在这时被迫抛田弃地举家外逃,身无分文,甚至食不果腹。
好在江蓠他们临走的时候多包了些吃食还能一路分些,否则真是要看人活生生饿死在自己面前。
一路上,一行人紧赶慢赶,生怕停下步子就要被贼人追上。只是他们再赶路也毕竟车马有限,马要饮水吃草,队伍里大多人也是只能连走带跑,赶不了太久便需要停下来休息。
饶是如此,天意弄人,竟还是叫贼人给追上来。
只听见后头远远地有人尖叫:“戎人杀过来了!”
一时众人惊恐,四散奔逃。
柳含章赶紧下马,拉着江蓠下毡车。
她头上发饰沉沉,又有步摇流苏之类的碍事,实在不便逃跑。事急从权,她赶忙忍痛取了扔在地上。但愿贼人看见金银首饰能被吸引住,好歹缓一缓给他们多争取些逃跑的时候。
紧接着他们便听到了戎人震天响的马蹄声,听声音似有千百人之多。
他们驾着精壮的马匹毫无顾忌地冲向人群,将本就比之前分散的人冲得更加凌乱。
许多人闪避不及被卷入马蹄之下,甚至来不及站起,便是后头更多的马一个接一个地踏在他们的头上、背上、腿上……所踏之处无不筋骨尽裂,痛苦万分。
只是这么短短不到一刻钟,便不知有多少人惨死于马蹄之下。
听着他们的惨叫,江蓠于心不忍,便是想要施救也有心无力,只能在内心自我煎熬。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又是自己给大伙带的倒霉劲,越是这么想着,越发愧疚得不敢见人。
“啊!”一个不留神,她被自己长长的衣摆绊倒在地。
“你还好吗?”柳含章关心地去扶她。
她也顾不得看自己那里受伤,吃痛地从地上爬起,也不管什么礼数了,将自己的冠帔尽数抛下,边跑边将宽大的袖袍也绑起来。她平日里干活就不习惯宽袍大袖,如此绑起来才感觉终于活动自如。
她看向柳含章:“你这么穿跑起来不会不方便么?”
他除了发髻歪斜和衣衫有些许无伤大雅的凌乱,竟没什么别的,真是奇了。
“不会,我习惯了,你不必担忧我。”他温和地笑笑,她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某种执着。
二人在道旁的丛林中狂奔。可那贼人也不知怎的,好似盯准了追着他们一般,任他们如何脚下生风,距离还是拉得越来越近。
难道是他们的穿着比较显眼?
江蓠来不及细想,一支长箭“簌——”地划过她耳边,与她堪堪擦过。
“保护姑娘!”柳含章一声令下,数个高大的家丁围在她身后,看样子是要给她掩护的意思。
“嗖嗖”又是几支冷箭,身后已经有家丁中箭倒地。
柳含章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双腿哪能跑得过快马。
忽然想起西南多山多崖壁,他简单观察了一下四周地形,心生一计,他告诉江蓠:“看到右边的坡了吗?那里不是很陡,且全是低矮树枝,不少还有尖刺,他们骑马射箭都不方便,你去那里。”
“那你呢?”
“虽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们在追着我们,我去引开他们。”
江蓠反驳:“怎么能让你去犯险!”
“听我的。”他语气决绝,不容反驳。
江蓠还要辩驳,柳含章却是见机手上用力将她一推,她不受控制地跌下山坡,虽然手上有几道刮伤,倒也没什么大碍。他已经不管不顾地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去了。
“姑娘,公子都自己去引开他们俩,您便听公子的话吧,否则公子一片苦心不是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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