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4)
“咯咯咯.....”
寂静的黑暗中响起尖锐的公鸡打鸣,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到按键。
高亢的鸡叫停止了,手却没收回去,白白的一截露在外面。
缓刑五分钟后,设置的第二个闹钟响了,卢晓晔无法再留恋温暖的被窝,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套上拖鞋,迷迷糊糊去洗漱。
洗漱间在走廊尽头,晓晔抱着盆进去,接了温水,闭着眼刷牙。
同班同学周蔼看到她一动不动站在镜子前,走过去摇她:“晓晔,晓晔!”
“嗯?”晓晔吃力地睁开一条缝,“我怎么了?”
“别在这睡呀,齁冷的。”
卢晓晔依旧一脸迷蒙,“我睡着了?”
“可不是?”周蔼转身取下热水器上做好的酸奶,挖了一勺,“吃不吃?”
周霭每天都做酸奶。
一袋酸奶加三袋纯牛奶,倒在玻璃盖碗里混匀,出门前隔水放在热水器上,回来就凝固成一碗细腻的酸奶。
晓晔吸了一小口,差点蹦起来:“好酸!”
周蔼是内分泌科的,和糖类“不共戴天”,做酸奶从来不加糖
晓晔酸得“神清气爽”,捡起牙刷丢进垃圾桶,捧了把冷水浇了两下脸,急急忙忙回屋换衣服。
周蔼看她往包里塞电脑和U盘:“怎么又去医院?”
周蔼目前轮转心内科监护室,昨夜上小夜,凌晨两点下班,在内科楼电梯捡到了苦逼加班的卢晓晔。
算算时间,被窝还没捂热呢!
“今天大查房,”晓晔边扎头发边应和。
周蔼瞪大眼睛:“不会又查你吧?我记得上周也是你,合着呼吸科疑难杂症可着你一人管?”
晓晔取了两枚发卡将没时间修剪的刘海一股脑翻上去固定在头顶:“这就是命啊。”
周蔼直撇嘴:“你也去雍和宫拜拜呗!”
“上个月刚去过。”
“八大处呢。”
“去两回了。”
“滋~~~”周蔼做了个狰狞的表情,“看来你得去五台山,一路磕头磕上去。”
一般的神仙菩萨救不了卢晓晔这逢夜班必送病人、转科必大查房的烂忙命。
晓晔背起包说了声拜拜,视死如归地飘过周蔼身边,飘出了公寓楼。
等红灯的时候,第一辆早班公交刚刚进站。
晓晔抬眸看了看上空,晨光还徘徊在城市的最东边,幽蓝辽阔的天空闪耀着几盏星斗。
她搓搓手,摸出手机,点开小企鹅。
好友列表一片灰暗,明晃晃亮着的唯有何承崧。
他从来不隐身,也不此地无银地“忙碌”,坚定正大地占据着头把交椅。
晓晔按在他的头像上。
“毕业,启程”
他的状态一直是这四个字。
往下,光标按到那个带Z字的五角星那,晓晔手指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移开了。
晓晔很想点进去,但刻意浏览存在被何承崧识破的风险,失掉她作为女生的矜持。
晓晔很怂地压住好奇心,盯着头像,疑惑他是起的这么早还是压根就没睡?
接着,一个哆嗦。
大查房,临床病理讨论从脑海里碾过。
晓晔甩甩昏沉沉的头,收起手机,穿过空无一人的马路,进了隐没在黎明中的内科楼。
如此披星戴月的生活,晓晔过了将近三年。
她念的五年制临床医学,本科见习实习在医学部一所排行倒数的教学医院,研究生才保送到了以内科见长的医学部直属医院。
在状元云集的医学部,她既不是天资突出、本科就发SCI的科研新星,也不是刚上临床就声名远播的天才医生。
她有的只是一颗不敢松懈的心和年轻尚经得起睡眠不足摧残的躯体。
作为全国知名的部级医院,各个科室各个亚专科,充斥的都是新星和天才,更绝望的是,已然天赋异禀的他们,勤奋程度完全不亚于卢晓晔这样的普通人。
在强者如林的地方,危机感如影随形,要在一众高手中博出一条活路来,靠别人仁慈礼让是不现实的。
为了毕业,为了转博,晓晔不得不起早贪黑,读研以来,她几乎没见过太阳。
天还黑得透彻,人已进了办公室。
收病人,查房,下医嘱,做操作,码病历,来不及喝水如厕,一抬眼,窗外又是一片暗黑,仿佛白天不曾来过。
虽然留院名额微茫,她也不能就此“躺平”。
老板是国内IgA肾病妥妥的泰山北斗,作为他的学生,从全国顶尖科室出去,手里没有几篇1QSCI实在有辱师门。
晓晔宿舍医院两点一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单调而紧张。
如果不是帮小女孩看病,她和何承崧之间隔着厚重的次元壁。
自从加了何承崧Q/Q,次元壁好像出现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尽管两人仍旧在各自领域毫不相干地活动,却忍不住好奇对方平日做些什么,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窥探彼此的生活。
晓晔想知道何承崧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是否和她一样,匆匆忙忙,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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