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再相见（1 / 2）

“没有国王的命令，我们不能擅自让你们见面。”看守的精灵并没有因加里安的周旋网开一面，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达拉尔，请你通融，扎伊卡与伊伦情如兄妹，她有探视的权利。再者，你也是西尔凡，你该知道伊伦的并不若近年流言所讲……”

“流言与我无干，我只履行职责。”

“你是安纳尔最信任的部属之一，除了守卫职责应该有更让你尽忠的……”

“加里安，别说了！”伊伦阻止他欲说下去的话。

守卫队长抬眼直视伊伦，正式拒绝他们的提议：“抱歉，小姐，扎伊卡是重犯，我建议你还是先觐见国王表达你的要求。”

“我明白。”心如灌铅了似的，泪眼模糊不欲哭于人前，她匆匆行礼转身。

守卫长表情松动了些许，在他们身后沉声道：“据传报国王今早将抵达阿蒙兰，国王仁厚纯良，你提出的要求他不会拒绝。然而，小姐已离开绿林多时，时移事易，今非昨日，一举一动应多加留心。扎伊卡是两族心头的刺，以你的处境实不宜在此时触碰它。”

正欲表达谢意，林地精灵的号角声却响彻绿林——

“有入侵！”加里安和达拉尔几乎同时作出准备。

“该死的……”

达拉尔取出长短剑挂在腰间，将最近的箭筒递给加里安，并在案下取出号角吹起。他简单熟练地吩咐两下属留守，便带领着余部冲出去。听到号角声的林地精灵纷纷从树屋上跃下，备战一气呵成，作战默契就像经年累月的训练。

“怎么会……”全城进入备战状态的景象映入眼里，她几乎连呼吸都困觉——战争的号角从未在西尔凡精灵的腹地响起，这几百年间到底经历了多大的变迁？

踌躇间接过加里安抛来的弓箭，他们以极快的速度行进到阿蒙兰南东北部的山丘，早在此设下埋伏的数百奥克斯此时正不要命似的发动着一波又一波攻击。

战争处于胶着状态，直至一队轻捷的兵马加入，战况才急转直下明朗起来。那是一队银发精灵，有别于西尔凡的帖勒瑞精灵，对方人马高大战风凌厉果断。邪恶以极快的速度泯灭，半兽人溃不成军抱头鼠窜。

千年以前那熟悉的一幕如画卷般缓缓展开——

伊伦怔忡了，她慢下射箭的动作，定定看着辛达作战队伍中为首的唯一的金发精灵的背影，竭力遏制过快的心跳。

当疾速的箭矢在耳边飞掠，她才本能地挥弓，为来得及射出箭矢便听见身后举刀的半兽人骤然倒下——百尺外，他正举着弓箭，湛蓝的眼睛犹如明星，忽闪忽明凝睇着她。时间戛然而止……

直至千年后的今天，她仍然无法说明这种只远远伫立而望，便觉浑身战栗，清醒中迷失的感觉。那短短的一瞬，像已跨越亘古。

“瑟兰迪尔……”她忍不住呢喃，泪眼婆娑。

他穿着银色的长袍，金发披散，衣袂临风，像从画中款款而至。他的眼睛里藏着的幽芒，就如每夜从西方升起的那颗新星一样明亮夺目。

曾想象过多少遍，曾梦寐多少面，他与她实践当日德承诺，相聚携手在巨绿森林，她从未敢奢求永远，只一面，求一面。此情此景，几百年的愿望终实现之时，他会告诉她，一切的苦难就是为了见证这永生不渝的爱恋——

“是谁？”

熟悉的华丽嗓音震住了她，回忆与现实重叠，交集并非浪漫的爱情颂歌，剧本并不如昨——

“你是谁？”

没有感情的问句，顷刻教她断了魂。

…………

“瑟兰迪尔……”

她一步步走近他，小心翼翼地。

他回望她，波澜不兴。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所以都不曾到过罗斯洛立安来——就算在森林看见也装作不认识，对吗？”

轻软的问句，让原本在收拾残局的精灵们都停顿下来，以奇怪的目光看着正对峙着的王子和前领主之女。瑟兰迪尔打量着她，没有搭腔，眉头拢起——

“我必须跟你认错，为我的轻信。我不该不听你的劝告信任安纳塔，导致后来受他所控伤了你。我不该听蓝袍的建议私自以璀丽作注，罔顾巨绿森林的安危……我知道你不愿意以此为代价换取性命，却自私地同意了……可是瑟兰迪尔，请你原谅，失去你……我无法独活！”

“安纳塔？你说的是天赋宗师安纳塔？残酷的戈索尔——索伦，你说的是他？”他带着威严的嗓音响起，问着不合逻辑的问题，“罔顾巨绿森林的安危所指的又是什么？小姐，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我来是为了请求你原谅……”她理所当然作答，一鼓作气地，“凯兰崔尔夫人说得对，我仍旧幼稚以为你会追来，却不检讨自己从来在原地等待着你付出。一直都是你在努力，这次，应该是我……”

“如果是跟索伦有牵系，你该请求原谅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国王和整个绿叶森林的子民。”

她一怔：“瑟兰迪尔……”欲上前触碰他，却被他的近卫拦了下来。这种疏离不若以往，她从未见过这般陌生的瑟兰迪尔，仿佛他们从不曾相知相爱过——“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