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鸟在笼(二)(3 / 4)
“梦龄的心意,为师心领了,送不送五彩绳不打紧,只要你与人为善,此心光明,便是送师父最好的礼物了。”
梦龄重重点头,童音响亮:
“好!”
行完拜师礼,周辰安并未多做停留,在一家三口的目送下,戴上斗笠穿上蓑衣,迎着风雪飘然远去。
紧接着,梦龄跟随父母搬去新宅。
那是一处偏僻残败的小院,院里长满荒草,房梁下结着蛛网,破旧的家具铺满了灰尘,简单的打扫归置后,张父便一个人出了门,剩下的留给张母操持。
张母被仆人服侍惯了,如今需得自己生火炒菜,着实生疏,沾了满脸的黑烟不说,做出的饭菜亦难以下咽。
梦龄一口吐出夹生的米饭,冲母亲喊:
“娘,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驴肉火烧,我要喝羊肠汤!”
张母叹气:“梦龄乖,家里没别的了,忍一忍,先吃这个垫垫肚,等去了皇城,好吃的多着呢。”
“皇城?”梦龄眨巴着眼想了下,“是我过冬的地方吗?”
张母一愣,随即点头:“对,是你过冬的地方。”
“太好了!”梦龄笑逐颜开,“这儿又冷又破,东西还难吃,我一点也不喜欢,娘,咱们赶紧去皇城,吃那些好吃的!”
说着,她放下碗筷,就要拉着娘亲的手离开,张母哭笑不得,连忙拽住她哄:
“傻孩子,皇城哪是说去就能去的?得等你爹爹找人疏通完关系,才能送你去呢。”
“啊?”梦龄蹙起眉心,“那得多久啊?”
“快了快了,来,先把饭吃完,不然饿着肚子,你可上不了路。”
张母重新把碗筷递回她手中,在去皇城过冬的信念支持下,梦龄一口口吃下那难咽的饭菜,每日里巴巴望着院门口,等着父亲归来。
终于,她等回了父亲,还有一辆马车。
马车上下来一个未曾见过的中年男人,父亲对他毕恭毕敬,请进屋内又是奉茶又是陪笑,母亲更是大方,直接花钱置办了一桌席面。
时隔月余,梦龄终于又尝到肉的滋味。
耳旁传来客厅里父亲频频敬酒的声音,眼侧掠过母亲频频进出的身影,都分散不了肉香的吸引力,虽只分了一个鸡腿,她也一个人窝在后厨吃得满嘴流油津津有味,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舔鸡架子,嘬嘬手指头,不放过任何一点油星子。
等父亲宴请结束,梦龄被母亲换了一身最干净漂亮的衣服,仔细擦了脸,扎好小辫,拉着到了中年男人面前,行了个大礼,叫了声伯伯,接着便随他一起出门。
登上马车,梦龄开心的像只小喜鹊,欢欣雀跃:
“好喂!要去皇城过冬喽!”
张父张母的脸上也漾着笑意,你一言我一语的嘱托:
“梦龄,皇城不比家里,那里规矩森严,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得改改,可不能再乱跑乱喊了。”
“对,你要学阿莲,听话乖巧,勤快周到,切莫与人冲突争吵。”
“尤其到了贵人面前,更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万不可出丁点差错。”
“梦龄,一定要好好表现,咱们家的前程,爹娘的余生,全指望你了。”
梦龄一句一句听着,懵懂的点头,见他们说了这么多,仍在地面站着,忍不住催促:
“爹,娘,你们怎么不上车啊?”
张父与张母对视一眼,神色变得尴尬,支支吾吾道:
“呃,皇城、皇城是梦龄去的地方,爹娘去不得,在家等着你就好了。”
梦龄一听,起身就要下车:
“那梦龄也不去了!”
“哎,那可不行!”
张父赶忙来拦,张母厉声喝道:
“别闹,快坐回去!”
梦龄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
“不,梦龄想和爹娘在一起!”
张父张母皆是心中一软,再舍不得对她说丁点重话,到底是张母更了解女儿,很快想到了说辞:
“梦龄乖,你不是要送师父五彩绳吗?可咱家没彩线了,留在家里,你怎么编你怎么送?皇城就不一样了,那里不仅有好吃的好穿的,还有好多漂亮的彩线,只有去那里,你才能给师父编五彩绳呢。”
“噢......”梦龄明显被说动,却仍不甘心:“可爹娘为什么不能陪我一起呢?”
路口的桑葚树落入张父视线,他顿时有了借口,指着那棵树道:
“爹娘要守着这棵桑葚树,给你摘桑葚吃啊。”
“桑葚?”
梦龄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是呀。”张父道,“你平日里最爱吃桑葚,但咱家现在哪有钱买给你吃?只能等开春了,树上结了果摘给你吃。可这桑葚树不是咱一家的,它长在路口,人人都能摘得,爹娘要不在家守着,等你回来,树上的果早被人摘完了,你怎么吃?”
“好吧......”
梦龄终于不再闹腾,乖乖坐了回去。
张父张母总算松了口气,中年男人见孩子已被哄好,便向他们道:
“那我们走啦。”
张父肃了面容,端端正正朝他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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