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逢（4）（2 / 2）

，“你的头发是……假发？”

“要不然呢，秦朝还没和尚，我剃个光头走在路上太敞亮，只能去买顶假发。幸亏师父早有打算，把我们弄来这的前几天死命劝你改变风格，拉直那一头渣女大波浪，要不然你现在也得跟我一样。”

“你哪来的钱？”

“一路打架来得呗！要不然我哪里约得了那么多架。”

又输钱又输人，叶析想想也是对他们不住，没什么办法好安慰的，只能给他们煮一顿聊表歉意。

叶影给叶析引荐了李大楼钟小闲两兄弟，叶析大小玩得溜，李大楼钟小闲也是虚心求教，一来二去，几人混得熟了，让钟小闲找人找东西都打个五折，有结果了再付款。

托了他去找另外几颗珠子的下落，叶析一天到晚也几乎不呆在小圣贤庄，除了照顾她的一日多餐外，其余时间不是泡酒楼，就是逛大街，漫无目的地穿街过巷找珠子。

自从那日叶析与张良说过那番话后，张良再也没有来过藏器舍，颜路说他这几日都在庄内，并没有出去。

叶影想，他只是避着自己罢了。

颜路提到明日正午叶影眼睛便可复明，因此第二天叶析没有出去，一大早直接跑到藏器舍来。

昨日入夜之后眼睛敷了药一直没有拆开，还远不到正午时分，叶影的眼睛就疼了起来，吓得叶析赶紧去把颜路找来。

一圈圈布条拆下，眼睛所能看到的光芒越来越盛。阳光照进屋里，叶影张开手遮挡了一会儿，渐渐适应明亮的光线。

在叶析殷切期待的表情中，叶影眨了眨眼，捏了一把他圆润的脸，“叶析，你怎么越来越胖了？”

叶析沉浸在她能看见的巨大喜悦中，不与她一般计较。

叶影移目四望，第一次见到颜路的样子。她以为像颜路这样温和有礼的人，外表定是贴着仙风道骨的模，谁知竟还留着奇特的小胡子。

“颜路先生，这些日子真的多谢你了！”

叶影真心实意地给他鞠了一躬，叶析也是十足感谢。

“不敢当，叶姑娘客气了。姑娘该谢的人是子房才对，姑娘的诸般事宜都是子房一手交办，缺少的药材也是子房亲自去采的，路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颜路意味十足地端详着叶影瞬间变化的神情，叶析在心里骂道：“都到这时候了，别乱助攻啊！”

叶影喉头干涸，“张良在哪里？”

“子房今日有早课，此刻应是刚下了课。”

“小影的眼睛好了，不敢再打扰下去给你们添麻烦，我们今日就会启程离开。”

“这么急？”

颜路被叶析狠狠一瞪，不由微微愕然，心下多了几分计较，起身提出告辞。

送颜路出了藏器舍，叶析返回屋内见叶影已然换了一身新衣，跪坐在铜镜细细描着眉。她的眉形是淡淡的远山眉，只需勾勒几笔就足够增彩。

他张手抓住叶影的手腕，“小影，别去。”

也许是太久没看过自己的面容，镜中的脸熟悉又陌生。

叶影转过身凝视着叶析的眼睛，低声道：“我知道，我会控制好自己。我们就要走了，总要好好道别。我跟他道别完就和你一起离开，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只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我不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叶影没有剧烈地挣开他的禁锢，叶析却悄然松开了手。

她话说出口的一刹那，他倏忽明白了叶影对张良的感情远超乎自己的想象，那已然扎在了她的心上，生了根，发了芽。

他见惯了她逢场作戏的感情，却不会怀疑她仍有真心。而现在，她遇到那个她愿意付出真心的人。

叶影没有再回头看叶析的神情，拿起胭脂点染了双颊，唇上也瞬间嫣红，石墨勾出了微微上扬的眼线，一双美眸多了几分肆意的凌厉。

叶析怔了怔，这些日子都是那个叫子息的女孩帮她化的妆，自然清淡，此刻见她浓艳了许多的妆容，不由想起她从前的打扮。

细嫩的双手在头上摸索，始终找不着门道，叶影气急，想挽个漂亮点的发髻都不成。

“我帮你。”

在叶影的诧异目光中，叶析揪出一小缕头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又在简单随性的发髻上斜插了几根玉笄。

“我收拾好东西去山门等你。”不待她启口，叶析就开始收拾她屋里的东西。

叶影被他猝不及防的转变弄得一愣一愣，没时间多问，她换上新的丝履，从藏器舍一路跑到六艺馆。

海天一线，池鱼嬉戏，山间的风吹过她的脸颊，她的情感像春天挣脱泥土的嫩芽汹涌着，理智却又死命地将它压下去。

一切的挣扎纠结在见到张良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她的眼，无远山，无近水，无日光，无旁人，唯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