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逢（4）（1 / 2）

钟小闲的消息足足比张良的消息晚了一个小时，他奔到现场的时候，叶影三人早就离开。叶影真想问他把钱要回来，偏偏最后一次他没收钱，气得只能在藏器舍踩沙子。

天色迅速地暗下来，叶影上完药，叶析已经从他的住处跑过来搬着凳子坐在屋外。

“闷了大半天，这雨终于要下了。”

叶析呼吸着带着水汽的空气，转移葵扇位置，缓缓为炉子里的火扇风。

“你不是说困吗？先去睡一会，鱼汤熬好了我叫你。”

叶影倒不是真困，她只是不想看见张良而已。天气变换，他大有可能会来。

果然，她刚进去躺下不久，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叶析有些尴尬地停住摇扇的动作，从凳子上下来，跪坐到旁边的蒲席上。

“好香，是鱼汤吗？”张良先开口，化解这一场尴尬。

君子远庖厨，叶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民以食为天，动手下厨更有自主选择权。

“嗯，小影爱吃鱼。今天专门下山挑的，藏得够严实，可千万别说出去。”

张良笑容更深了，“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乎？”

叶析下意识接道：“不若与人。”

“多谢。”

叶析一脸气馁，平白无故就让他分了鱼去。

雨落在屋顶上、小溪里，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张良的视线时不时飘向屋内，叶析发笑，“看这天气，应该不会雷电交加，一点小雨，不用担心。”

她怕的只是雷雨夜诞生的噩梦。

同时他也暗暗奇怪，叶影那般与人难以亲近，怎么会让张良知道她畏惧雨夜？想起叶影提及张良时偶尔流露出的沉默，叶析恍然明了，又有些不可置信。

“叶姑娘与叶先生师姐弟二人感情甚笃！”

“小影是这么对你说的？”叶析一脸不高兴，“我和她同时拜师，论年纪，她还比我小几个月。”

“是吗？”张良轻笑，“叶姑娘常把叶先生挂在嘴边。”

“我知道，除了十七岁那年刚出任务，我们俩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七岁开始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如果小影有一天要嫁人，我肯定会不习惯。”

“她这个人横行霸道，说话直接不考虑别人，又容易动怒，总是把师父和我弄得鸡飞狗跳，也不知哪个人会受得了她这坏脾气。怕是嫁不出咯。”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着张良的神色。

张良如常淡笑，清风朗月之姿，“良所认识的叶姑娘，武功高强，心思缜密，是非分明，若是有些脾气，必然是旁人招惹了她。”

叶析没想到他会这样维护叶影，“你这么想小影，我当然高兴。”

他眼珠微微一转，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你这样夸赞小影，是不是喜欢她？”

炉子里的火越烧越望旺，张良被冒出的烟气呛了鼻，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这两人的说话方式真的是同出一辙。

“你瞧小影那张脸，不说话不生气的时候简直是人畜无害，五谷不分，跟朵白莲花似的，你要是被迷上了也不奇怪。”

雨渐渐小了，廊下炉子的汤冒出鱼香味。

“不过，你要是还没喜欢上小影，就千万不要喜欢了。她总要离开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的喜欢远远达不到她要离开的决心。”

他的笑容像折扇一样慢慢收拢，鱼汤飘出的腾腾热气中，他的眼神诚恳真挚，没有半丝开玩笑的意思。

张良并不打算反驳他的话，他从来没打算挽留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叶影只是短暂的过客，他不过是在短暂的一瞥间，看到了那惊鸿的身影，心中会有不舍，会挂念，但那不应该成为两人前进的阻碍。各有所得，各自安好便可。

“路漫漫其修远兮，将上下而求索。叶姑娘所求，良怎会阻拦？”

鱼汤煮好，叶影也正好起床出来。

叶析给她先盛了满满一碗，意有所指，“真会挑时候，一煮好就起来。”

叶析又给张良装了碗，叶影假装才知道他来了，“原来张良先生也在。”

他们的对话她听得很清楚，自然洞然叶析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已明白自己对张良生了情，为了不让自己彻底陷入这个死局，他只能把绳子另一头的张良踢出去。

雨仍在下，张良喝完了鱼汤就起身告辞。

回廊剩下叶影叶析两人，两人静默着，许久没有出声。

白茫茫的雨雾笼罩着整片竹林，枯黄的竹叶似乎远在群山之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你刚才应该听到了，是怪我吗？”

“你做了我想要做的，我为什么要怪你？”无法长久的陪伴，何必伤人伤己。

“你既然不怪我，为什么板着个脸，这么久不说话？”

“没看出来吗，我这没开始就要失恋了，不许我默哀一下吗？”叶影表情淡淡，将心头那股涩意沉入无人可知的角落里。

她顺手一抓，想借此表达一下自己的愁绪，手掌触及之处是一片毛躁，叶析心疼地叫起来，“快放手，要钱的。”

叶影终于想起这个穿越至关重要的问题